第4章 《丹噬双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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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枯荣药鼎

林墨在河滩芦苇丛中醒来时，鼻尖萦绕着苦艾焚烧的味道。右臂星纹正将昨夜吞噬的月华本源转化为墨色火焰，而丹田处的血月气旋却在疯狂吸收晨露中的木灵气——两种力量撕扯经脉的剧痛，让他几乎咬碎槽牙。

“别动。”

冰凉的手指突然点在后颈。林墨浑身僵直，看着一缕翠绿藤蔓从自己影子里钻出，尖端绽放的毒蕊花距离眼球不足半寸。持花人是个戴翡翠面具的少女，袖口绣着两片纠缠的枯叶。

“药王谷的枯荣卫？”林墨余光瞥见少女腰间晃动的青铜药鼎，鼎身裂纹里渗出暗红血渍，“我与贵谷素无恩怨。”

“恩怨？”少女轻笑，藤蔓卷走他怀中玉佩，“三百年前林青璃盗走我谷至宝「阴阳转轮丹」，你说有没有恩怨？”她忽然贴近，面具下的眸子泛着诡异绿芒：“不过现在...你比丹药有趣多了。”

林墨瞳孔骤缩。少女指尖掠过他雪白的长发，发丝竟在她手中重归乌黑：“双重金丹，星月同体——简直是活着的《药王典》！”藤蔓猛然收紧，毒针刺入肌肤：“跟我回...”

破空声打断话音。七枚青铜钱贯穿藤蔓，钉入河滩的瞬间结成北斗困阵。白衣胜雪的公子哥摇着折伞踏浪而来，伞骨上悬挂的铜铃叮当作响：“药王谷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少女暴退十丈，地面炸开毒雾。白衣公子挥袖驱散雾气时，林墨看见他耳后鳞片状的纹身——那是东海鲛人皇族的印记。

“往生剑印？”公子哥的折伞突然指向林墨眉心，“剑阁那群老顽固居然会选个短命鬼当持剑人。”他蹲下身，伞尖挑开林墨衣襟，露出胸口的星纹：“不如跟我去东海，鲛绡可遮天道窥视...”

话音未落，林墨体内星月双核突然共振。公子哥的折伞炸成碎片，伞骨中迸发的剑气竟与往生剑印同源。远处传来少女的冷笑：“看来想分一杯羹的不止我药王谷呢。”

第二节：蜃楼鬼市

林墨在昏迷前捏碎了剑匣中的星剑残片。

传送阵将他抛到闹市中央时，正值鬼市开张。戴着傩戏面具的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两侧的灯笼里跳动着幽蓝磷火。他踉跄着扶住卦摊，幡旗上“天机不可泄”五个字突然渗出鲜血。

“客官算卦？”

枯槁的手从黑袍下伸出，掌心托着半块龟甲。占卜者抬头时，林墨看见他空洞的眼眶里游动着星屑——这是天机阁叛徒的标志，被挖去的双眼会永远映照命轨。

“我要...”林墨刚开口，占卜者突然浑身抽搐。龟甲裂成两半，露出内壁刻着的星图：“贪狼入命，双星噬主...大凶！”他疯狂撕扯黑袍，露出胸口溃烂的皮肤：“原来是你！三百年了，你终于来讨债了！”

人群突然寂静。所有面具齐刷刷转向林墨，灯笼磷火转为血红。不知是谁尖叫一声：“白发魔星！”，整条长街瞬间暴动。商贩掀翻摊位，露出藏匿的法器；卖糖人的老者抽出淬毒软剑；连稚童都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布满咒文的鬼脸。

林墨在追杀中撞进当铺。柜台后的独眼掌柜正擦拭一尊药鼎，鼎中药香让他丹田绞痛——这正是药王谷少女丢失的枯荣鼎。掌柜突然咧嘴一笑，满口金牙换成森森利齿：“典当什么？寿命？修为？还是...星图？”

追兵破门而入的刹那，掌柜按下机关。地板翻转，林墨坠入暗室，正砸在一具冰棺上。棺中女子身着星宫祭袍，双手交叠处放着半粒丹药——阴阳转轮丹的残片正与他怀中玉佩共鸣。

第三节：丹噬道心

暗室震动。

冰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与林墨相同的星芒。她指尖轻点，追杀者的血雾透过地板缝隙渗入，在棺盖上凝结成古老丹方。

“以星为炉，以月为火，炼阴阳逆生死...”林墨无意识地念出丹诀，右臂星纹化作鼎炉纹路。枯荣鼎自动飞来，将残丹与血雾吞噬。当第一缕丹香溢出，他看见女子唇瓣翕动：

“娘亲从未后悔...”

鼎炉炸裂的巨响中，林墨的神识被拖入丹境。浩瀚星海间，两轮明月正在相撞，迸发的碎片化作流星雨。他忽然明悟：所谓阴阳转轮丹，实为将修士炼成承载星月之力的容器！

现实中的暗室已成炼狱。枯荣鼎吞吐着青黑火焰，药王谷少女的藤蔓在火中疯长，却不断被星焰吞噬。鲛人公子折断的伞骨插入地面，召来滔天巨浪：“疯女人！你想重现三百年前的丹劫吗？！”

“不够...还不够！”少女面具碎裂，露出半张腐烂的脸，“需要更多养料...”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的翡翠药鼎开始旋转。整座鬼市的追杀者突然僵直，浑身精血离体飞向暗室。

林墨在丹境中目睹了真相：三百年前母亲盗丹，是为了阻止药王谷将星宫遗孤炼成丹药。而此刻，他正在重蹈覆辙——星月双核即将被炼成真正的阴阳转轮丹！

“墨儿，看仔细了。”

丹境中的星雨突然凝聚成母亲虚影。她双手结出逆丹诀，将碰撞的双月强行分离：“药毒本是一体，就像这星月...”林墨福至心灵，将神识一分为二。星核吞噬丹火，月核吸收毒素，濒临爆炸的鼎炉竟趋于平衡。

现实中的暗室突然寂静。枯荣鼎缓缓开启，林墨从中走出，白发如新雪垂落腰际。左眼星瞳，右眼月眸，指尖缠绕的丹火中游动着翡翠毒纹。

“丹成了...”药王谷少女痴笑着伸手，却在触碰到林墨的瞬间化为灰烬。鲛人公子捏碎传送珠前，听见林墨的低语：

“告诉东海老祖，往生剑主来讨三万年前的债了。”

第四节：因果丹鉴

鬼市在黎明前消散。

林墨站在废墟中，握着冰棺里找到的玉简。这是母亲留下的《丹噬录》，最后一页记载着令他毛骨悚然的真相：

三百年前服下阴阳转轮丹的，正是他自己。所谓星月双核，本就是人为制造的丹药之灵。而药王谷追杀的从来不是母亲，而是他这个“活丹”。

晨雾中传来驼铃声。天机阁的青铜马车停在残垣外，帘后传出沙哑嗓音：“林公子可需解惑？代价是...”

“一段记忆。”林墨扯下白发掷入车舆。帘内人闷哼一声，抛出枚玉珏：“去北冥海找沉舟医仙，他能解你丹噬之危——毕竟当年逼林青璃盗丹的...就是他。”

马车消失在雾中时，林墨捏碎玉珏。灵力幻化的海图上，某个岛屿的轮廓逐渐清晰——那形状，竟与星坠崖下的秘境完全相同。

怀中的往生剑印突然发烫。林墨转身，看见白衣女子站在染血的朝霞里，七柄新剑在背后嗡鸣：“该回剑阁了，师叔祖。”她剑尖指向北方，“你要的答案，在苍梧剑冢最深处——那里沉睡着真正的往生剑主。”

海浪声隐约传来。林墨的袖袍在风中鼓荡，露出右臂新生的丹鼎纹路。他知道，自己正站在命轨的分岔口：向左是药毒缠身的生路，向右是万劫不复的道途。

而真正的抉择，早在三百年前那个星坠之夜就已注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