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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夫人歪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鹿皮出锋的斗篷垂落床沿,那皮子油光水滑,原是去年冬二老爷在山里围猎时孝敬的。
春华正用银刀剖开蜜渍金桔,刀刃划过果皮发出 "嗤啦" 细响,琥珀色的果肉落在菊花纹的瓷碟里,糖汁顺着碟沿凝成晶亮的线,甜香混着炭火气氤氲满室。
忽听得窗外竹枝压雪发出 "咯吱" 轻响,原是秋实掀了毡帘进来,青布围裙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老太太,三小姐在外头候着呢。”
老夫人眼皮抬了抬,双目在炭火光中眯成条缝,那对点翠菊花钗随动作轻颤,钗头的流苏坠子扫过锦枕,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只望着帐上绣着的福孙满堂图出神,而后又盯着铜火盆里爆响的炭花,半晌才从喉咙里溢出句:"让她进来吧,仔细冻着。"
贺景媛进来时,手里绞着的葱绿帕子早被泪水浸得透湿,眼圈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贺景媛往地上一跪,泪珠早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滴在青砖地上碎成星子:
"祖母救我!"
二老爷为她定的靖海侯府亲事像根刺,扎得她心口生疼。偏那池熹的秽闻早传遍上京,此刻她跪在熏笼旁,连笼中散出的热气都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
可这门亲事,贺老夫人也觉得极好,可贺景媛听了池熹的那些事后,死活不同意嫁,气得二老爷有阵子没和她说话过。
等上京的刘家夫人过来说媒时,就定了下来,如今等到年后便纳吉。
老夫人见状才抬了眼皮,见她发髻微散,一支累丝嵌宝簪歪在鬓边,便朝春华使了个眼色。春华忙搬来张松漆杌子,扶着贺景媛坐下。
“可是想明白了?咱们家和靖海侯府的亲事是天作之合。”
老夫人拉过她的手,指尖在她腕脉上轻轻摩挲。贺景媛的手像冰块般凉,指尖处还留着前日绣花时被针扎出的血痂。
那话音刚落,贺景媛的泪珠子就断线般滚落,滴在老夫人手背上:
“可...... 可池二公子的那些行径,上京里谁不知晓?”
老夫人眉峰微蹙,闻言冷笑一声,拿帕子替她拭泪,帕子上的安息香扑了贺景媛一脸,熏得贺景媛打了个轻颤。
"你父亲早同我说了。"
老夫人声音放柔,像哄小孩般拍着她手背哄道:
“靖海侯爷如今还是身强力健,他家大爷又是个厉害的,在兵部更是说得上话的,比那封家强了十倍不止。”
说话间,窗外传来扫雪的 "沙沙" 声,倒像是谁在暗地里叹气,贺老夫人则继续道:
“虽说那池二公子是有些没正行,可这是因为他还未成家的缘故,不过是没定性罢了。男人成家前总是爱玩些,等男子成亲了,性子自然就沉稳收回来了,日后等你过了门,收了他的心便是。”
她想起二老爷说的那些话,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她指着桌上的鎏金手炉继续劝:
“你瞧这炉子,看着笨重,里头填了炭才知道暖和。池家和封家比起来好的可不是半点,最主要的是靖海侯夫人家世很好,手里的嫁妆私房钱十分丰厚,够咱们贺家吃穿三代。她又是这般疼爱池二公子,你嫁过去就是捧着的凤凰蛋,只有享清福的份。”
贺景媛仍旧哭得抽搭搭的:“可听说他屋里早养着许多个通房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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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
老夫人便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又把她搂在怀里,替她擦了泪,声音软下来劝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你忘了你大姐姐如今是贤妃?有她在宫里撑腰,哪个敢轻慢了你,不怕他家二郎对你不好,那些小妾更不必放在心上,哪个小蹄子敢放肆?况且......”
她压低了声音,眼里含着点贪婪:
“这可是侯府,天大的富贵!你当那是寻常人家?家里边用的都是金银器具十分气派,若你真嫁了过去,那可就是靖海侯府里头正经的二夫人,出门八抬大轿,谁见了不矮三分,这是多么气派的身份,比那封家死了老婆的鳏夫强百倍。侯府里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顶级?等那池二郎日后得了荫封,又或是规劝着他读书科举,未尝不好啊。“
她凑近些,熏衣的气味裹着金桔甜香扑面而来:
"再说了,侯爷跟着昭国公办事,日后池府前途不可限量,于咱们贺家也是助力。"
贺景媛抽噎着指向窗外:"可他屋里......"
话未说完,老夫人见她还抓着这事,气得已用帕子堵住她嘴,恨铁不成钢道:
"哪个公子哥没三两个通房?等你过了门,还怕治不住那些狐媚子?"
贺景媛已经不哭了,可还是双眼发征,贺老夫人只得最后加上一句:
“难不成,你真的想让贺景姿那个贱人一辈子爬到你头上?你忘了那小蹄子如今倒是攀了庆丰伯府的高枝。你若嫁了侯府,看她还敢不敢在你面前晃荡。且你如今岁数也大了,放眼整个上京,再蹉跎下去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家,除非,你真的想去当贵族家的妾室?”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贺景媛最后的防线,只这一句话,让她冷静了下来。
妆台上的菱花镜映出两张面容,一张鬓发已见霜白,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算计,另一张泪流满面,眼底却渐渐燃起不甘的火。
贺景媛深吸了口气,这才让声音平稳了下来,脸上的泪珠还挂在腮边,眼里却多了些光亮:
“祖母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孙女有大姐姐撑腰,在池家也是能抬起头的。”
贺老夫人见她已经没那么抗拒了,这才重新笑起来,亲自替她理了理鬓发:
"这就对了,年后让你母亲带你去绸缎庄,扯几匹上好云锦做嫁衣。必定要比贺景姿那贱人还要风光大嫁!"
待贺景媛告退时,春华正洗了手,见老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慢慢敛去,只剩眼底一丝冷冽。
"老太太,"
春华低声道:"三小姐瞧着还是不乐意......"
老夫人放下蜜饯,准备去换衣裳准备祭祖,缓缓道:"不乐意?等她进了侯府,见了那泼天的富贵,自然就乐意了。"
这侯府的二夫人,既是给贺景媛的富贵,更是贺家攀附权贵的筹码,至于那池二公子,只要心思拿捏住了,不怕媛姐儿吃亏。
到了下午,蟾花堂正屋的地炕已烧得温热,砖面熨帖得能暖脚。
陈妈妈领着几个女使们正往窗缝里糊高丽纸,那纸用糨糊刷得平整,透着淡淡的米香。月壶捧着个银珐琅九桃小薰手炉进来,炉盖上錾着春桃,里头燃着松木炭,念叨着:
"三爷那日当夜值回来,又去了国安寺给大夫人做忌辰,虽穿了那件乌云映日的氅衣去,却又吹风加重了咳疾,可得保暖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