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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几竿湘妃竹被晨露洗得发亮,竹影透过菱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花纹,几只麻雀在竹枝间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倒为平日肃穆的忌辰添了几分生气。
“是春哥儿记挂着他祖父爱吃鹅。”
三夫人见他看窗外,便笑着续上话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的彩绘蝴蝶花纹:
“说是从他那酒楼里送过来的,顺带捎了一筐太湖小银鱼说是给咱们尝鲜,那鱼才寸把长,煎来下酒最是妙了。他又知昭哥儿爱吃野菇,特意使人寻了一篮送来。”
她说着,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三老爷望了望廊下晾晒的竹匾,笑道:
“春哥儿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会讨巧。前儿还送了两坛醉蟹来,倒比外头馆子做得还入味些。”
他目光又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沉吟片刻,缓缓道:
“母亲今日怕是一心记挂着嫣姐儿得宠,未必真心给父亲做忌辰,不过是碍于体面走个过场。你且等她们回府换衣裳的功夫,悄悄把祭品备齐便罢。”
三夫人点头应了,她见三老爷眉间微蹙,便把自己喝了一口的茶推到他面前,轻笑道:“老爷吃完再尝尝这新茶,是前儿苏州送来的明前茶,沏开了有股子兰花香。”
说着,用筷子夹了块枣泥芙蓉糕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这糕是新学的方子,加了点玫瑰露,老爷尝尝可合口味?”
三老爷捏起芙蓉糕咬了一口,粉白的糕体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嘴角不由得漾起笑意:“嗯,不错,比前儿的枣泥糕清爽些。你倒是有心,日日变着花样做点心。”
三夫人忽而又想起一事,对三老爷迟疑着问道:“如今明哥儿也十七了,若这次能中了举人,老爷可有何打算?”
三老爷点点头,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慢悠悠道:“明儿那性子,读书本就勉强,连昭哥儿都比他强些。”
说到这里,他无奈地笑了笑:“这些年日日盯着他温书苦读,我这做父亲的也着实厌烦了,若中了举人,不如外放做个地方官,倒也清净些。”
三夫人并非不识大体,只是一想到日后贺景明若真的外任,只得一年见他一次,不由得拽紧了帕子道:
“老爷方才说外放,我心里总有些不舍,不如妾身去求求兄长,让他为明儿寻个京中闲散差事?也好让明儿常伴咱们左右。”
三老爷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她的愁容,语气却软和下来道:
“你以为闲散官职岂是容易寻的?各府世家子弟早就占满了路子,咱们哪里插得进去?且如今大姐儿封了修仪,日后若是有那个福气封了四妃,咱们家中子弟都挤在京城为官,难免遭人惹眼。”
他夹起一块芙蓉蛋焖豆腐,慢慢吃着,又道:
“父亲生前一向就不赞同咱们家走得太快,咱们得慢慢积累,须得步步为营,不可冒进才是。只是二哥向来不听,非要送嫣姐儿进宫。”
“如今外边看咱们贺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要处处低调才是,否则得了天子猜忌,那可就万事休矣,咱们得听老人家的话。”
他又安慰三夫人:“再说,明儿那性子,在京里混官场怕是要吃亏,外放做个知县,管些家长里短,倒也乐得自在。”
“话是这么说,”
三夫人嗔怪地看三老爷一眼:“可做父母的,哪有不盼着孩子在跟前的?”
三老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他日后成了家,带着媳妇一起去任上,也好让你少操些心。日后等承贯真有本事往前一步入了内阁,到时候明哥儿也可靠着他姐夫沾光,自然能得些照拂,你呀,也不必太过忧心。”
三老爷说罢,又忍不住心生好奇起来:“我听说母亲要为春哥儿找人家说亲,你可知是哪家的姑娘?”
三夫人挥手让女使们下去,起身取了官帽放在手边的绣墩上,绣墩套着宝蓝色的锦缎套子,上面绣着两两相依的鸳鸯:
“是母亲娘家岭州白家的姑娘。说是母亲兄长的庶出四孙女,名唤秀兰,今年刚及笄,母亲打算等媛姐儿的婚事办妥了便去说合。”
她顿了顿,看着三老爷:“只是白家那门风,怕是……”
三老爷听了,面色霎时沉了下来,变得十分难看。
贺老夫人的娘家是岭州的白家,原是个八品小官家,在贺老太爷发迹后,娶了和自己门当户对的贺老夫人。
他家如今的当家老爷白世昌是岭州同知,举家在岭州生活。白老爷全靠着贺家升官后处处来求这求那的,这才爬到同知这个位置。
白老爷原先因贪污获了罪,但是额数不大,还是二哥和自己禁不住贺老夫人说情,这才堪堪保住位置,只降低了官职。
“我说母亲怎么急着去说亲,怕是又想帮衬娘家了。”
三老爷冷哼一声:
“哼,若白家好相与,嫁过来一个女儿也就罢了,偏偏舅舅和舅母眼高于顶,却日日来求咱们办事。虽说都是亲戚,咱们少不得帮衬一二,可他家小辈在外头做的混账事都打着咱们家的名号,他家大姐儿前年说了亲,舅母竟要她从咱们贺府出嫁,真是岂有此理!”
三夫人嫁到贺府多年,也知道这些事,只是如今贺家掌中馈的不是她,而是二夫人和姚氏,她在贺老夫人面前渐渐说不上话,只得叹道:
“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做主,只是这门亲事……”
三老爷打断她:“春哥儿如今十九了,身边就伶仃一个人,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行,白家这门亲事实在不妥。”
三夫人笑道:“我瞧着春哥儿也老大不小了,十九岁的人,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
她悄悄凑近了三老爷,低声道:
“前儿个我偷偷问了陈妈妈,发现他对那几个通房女使一个都没动,说是等年纪到了放出府嫁人归家。”
三老爷接过官帽:“他那性子跟个闷葫芦似的,整天看他笑得傻傻的一点也不知愁,要真娶了白家姑娘,怕是要被舅母那厉害嘴皮子欺负。”
他站了起来,皱眉道:“若是那白家姑娘眼皮子浅,只听母亲话,那这事更不能马虎。我会向二哥借人,找个时间派人去岭州打听一番,看看那姑娘人品如何再作计较。只是母亲那边……”
说罢,三夫人起身为他戴上官帽:
“母亲那边我去试试,到时候花银子找个寺里的师傅,就说八字不合,或是春哥儿命里忌水,白家姑娘属鼠,子鼠属水,犯了冲。”
三老爷笑得不行:“你这借口编得倒快,莫不是早就想好了?”
三夫人脸颊微红,轻啐一口:
“还不是被老爷逼的?总不能真让春哥儿娶个刁蛮媳妇回来,日后他房里被白家那一大家子扯得不得安生?只是母亲向来爱摆弄家里几个孩子的婚事,就连明哥儿的婚事她也是差点看上了白家的嫡出姑娘......”
三老爷听罢又笑了几声:“他有我当爹呢,怕什么,再说了,到时和我二哥一通胡诌,总能摆平母亲的心思。”
说罢便整了整衣襟,便匆匆往府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