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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必要道歉的!”蒋淼依捂着嘴,雨水夹杂着泪珠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砸在反光的青石地上,漾起亮红色的涟漪。一秒后,她用双手往脸上胡乱一抹,扯起嘴角,努力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可没哭,雨太大了而已!”
袁承瑾看着女孩绯红的眼眶,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伸手将她额前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往后捋去,他的声音很小:“对不起。”
“没有啦!我很开心的!我可是天鹅哎!”蒋淼依将仍在颤抖手背在身后,强撑着轻松的表情:“没关系的!”
“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喽!”她侧过身子伸手接住几点雨滴:“你看好巧不巧,雨都小了。”
袁承瑾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前些天看到过的某个评论,大概意思是不知道是哪个沟槽的根据啥统计出高中会有70%的分手概率,宣告校园恋情的保质期毕业及下机。没有数据,没有分析,没有理论支撑,极大概率是口胡杜撰,但就是这样一条极大概率为假的评论却有很多人点赞,很多人愿意相信,这也就说明就算这句话就到头来不真实,其实也大差不差了。
暮春的樱花总在极盛时凋零,那些走廊拐角处交换的橡皮擦、放学路上故意绕远的自行车辙、藏在课桌抽屉里发烫的手机,大多都熬不过梅雨季的潮湿。可少男少女们仍像扑火的流萤般,前赴后继地投身这场名为初恋的战役。
袁承瑾其实总觉得自己是个边缘的,无人在意的幽灵,看他们用眼泪浇灌天台的风,又因一块水果糖的微笑重燃战旗,可直到某个樱花纷飞的下午黄昏,当斜阳把天文馆内两个人的影子拉成青春的形状,他忽然惊觉自己的衣襟已经沾上了别人的花瓣——如果此刻有少女为我哭泣,如果飘落的文库本恰好停在告白的那一页,如果我也成了被命运选中的故事主角。
这种突然的发现并不让他感到惊喜,反而有种踌躇畏惧的惶恐,这意味着他以后的路不再孤独,但他也要背负上别人的期待。
便利店塑料袋里融化的冰淇淋突然变得沉重,耳机里的情歌切换成陌生的频率。远处传来电车碾过铁轨的轰鸣,惊飞了停留在告白墙上的白鸽。这些被称作"短暂"的永恒瞬间,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前进注定消逝,这些本该在记忆的暗房里显影成永不褪色的胶片,是否又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变得失去本色。
这种惶恐让他在一开始就否定了他与袁憕嫤之间的可能,也在此刻,也在彼刻,拒绝了蒋淼依的喜欢。
袁憕嫤通过从始至终的陪伴打开了男孩偏僻孤独的心房,自此他们的道路不再分别彼此,而蒋淼依还差很多必要的先决条件,比如炼金暗面的危害,洪叔说的对,他该远离她,不管是她的未来,还是她的安全。
“嗯。”袁承瑾点头,跟女孩一样接过滴落的雨点,然后握在手里,他在心里又说了一遍:对不起,蒋淼依。
繁花不管是书还是电视剧,都有句贯穿全文的话,那句话说:男女之事,缘自天时地利,差一分一厘,就是空门。
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感情这东西确实如此,压根没什么规律可讲,就像你永远猜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打个比方,国际象棋里的士兵只能向前走,这是规则定死的步骤。但棋子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前进,不知道战斗为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我们这些下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士兵存在的价值就是用来赢棋,用来消遣时间,用来锻炼脑子。我们是操控棋子的上帝,决定它们每一步怎么走。但换个角度想想,我们自己何尝又不是更大棋盘上的棋子?照样被某种规则推着往前走,照样搞不清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向前闯,试图冲破看不见的框架,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过程叫作"寻找人生意义"。
所以有人活着为了家庭,有人活着为了父母,有人活着纯粹为了自己,这些选择都没毛病。因为当我们鼻青脸肿地摸到边界时,抓住的那点东西,不管是责任、牵挂还是自由,那就是独属于自己的答案。就像暴雨天突然摸到伞柄,虽然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但此刻握在手里的踏实感,就是活着的意义。
对于此刻的蒋淼依来说是这样,对于八仙桌散伙饭的同学们也是如此,屈应峰,吕盼儿,赵安星,陈佳月,他们都是如此。只不过袁承瑾稍微快了他们一步,而他们仍还需继续向前,直至找到真正独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意义,真正独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感情。
到了那时,开水里的死猪会顶开窝囊的锅盖,被过去困扰的绿柱石会打磨蜕变成真正的祖母绿,君子会知道真君子并非只有独行,美少女也会变成真正的,元气水冰月。
“没有一点希望吗?”蒋淼依不信邪的问。
“没有一点希望。”袁承瑾无奈一笑。
“你已经百分之一万的确定要跟那个女孩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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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已经百分之一万的确定要跟那个女孩走下去。”袁承瑾望着蒋淼依忽然一笑。他笑的是那样温柔,纯净而透彻,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加任何掩饰的开心。
蒋淼依不由得出神了一刹那,她在心里呢喃,这个笑容……要是属于我的,该多好啊。刹那过后,接踵而至的是强烈的不甘心,以及一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不知不觉,随着两人的闲聊,分叉路口到了。两人站在分叉口,看着对方淋成落汤鸡的模样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知道这样拒绝一个女孩很无情吗?”蒋淼依嘴角下压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难过的情绪溢于言表。
“知道,但这样很有效,不是吗?”袁承瑾回答道:“还要我送你吗?”
“不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跟她进展到哪一步了?我要实质性的答案,别拿柏拉图敷衍我哦!”少女无比认真的问。
“你这让我怎么说呢。”袁承瑾有些苦恼。
“牵手接吻上床!到哪一步了!”女孩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不会?”
“打住!”袁承瑾赶忙摆手,少女的直白一下子让他没接住话:“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畜牲吗!额……算牵手吧。”
“哦~”女孩促狭一笑:“正人君子是吧。那正人君子,都要走了能抱下我吗?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朋友的那种,不会这都拒绝我吧!”
“当然可以。”袁承瑾微笑着点头,不疑有他。
只不过在答应的瞬间,被雨淋湿的身体就已经抱了上来,冰冷而用力。
袁承瑾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在霎时,她的双手就环住了他的脖颈,深深的吻了上去,她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皮肤,让他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震颤。男孩马上用力把女孩推开,大口喘着粗气,口齿不清的用手指着她:“你!你!你!”
袁承瑾满脸通红的看着眼前娇蛮俏丽的少女,除了一个羞怒的‘你’字,嘴里再说不出任何其他字眼。
“漂亮女人的话要少信哦!”女孩娇俏一笑,舔了舔嘴唇:“唇齿留香,这滋味好的很嘛!”
“我要你不给的话,我就来抢!”
“嘻嘻,初吻是我的喽!”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