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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巨人撕裂云层从天而降,如同神罚之剑直插大地。他单膝跪地时掀起的气浪呈环形扩散,将方圆百米内的集装箱全部掀翻。两只佩斯塔发出刺耳的嘶鸣,被这股冲击波直接掀飞,钢铁般的外壳在水泥地面上刮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沈从文死死抱住怀中昏迷的曾舒帆,后背重重撞在扭曲变形的集装箱上。金属凹陷的声响混合着远处怪兽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血腥味突然变得浓烈,他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曾舒帆右肩的断截面正在诡异地蠕动,粉色的肉芽如同某种异界植物般疯狂生长,骨骼重塑的咔咔声清晰可闻,仿佛有无数微型工匠在皮下敲打。
“这...难道是那次手术...”沈从文的喉结上下滚动,记忆闪回到前不久。曾舒帆与内隆嘎的战斗几乎要了他的命,是杨博士用那台布满管道的诡异设备把他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当时手术室里的蓝光至今仍会在噩梦中闪现,而杨博士戴着护目镜的脸——那个被称为“疯狂科学家”的男人——此刻在回忆中显得尤为狰狞。冷汗顺着沈从文的脊椎滑落,浸透了早已湿透的作战服。
战场中央,奥特曼摆出经典起手式,右拳裹挟着雷霆之势击中佩斯塔的腹部,火花在接触点炸开。另一只佩斯塔的利爪划过他的背部,却只在银色皮肤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灼痕。沈从文从掩体缝隙目睹这一切,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奥特曼后撤半步,双手在胸前交叉成十字——
“斯派修姆光线!”沈从文不禁脱口而出。这是防卫队对这招的官方名称,因为光线会残留大量的斯派修姆物质。竟然和奥特曼本人的想法一致
炫目的白光撕裂空气,但佩斯塔竟以不可思议的敏捷侧身闪避。奥特曼立即变招,右手在左腕一抹,旋转的光轮嗡鸣着成形。八分光轮划出完美弧线,将躲闪不及的佩斯塔拦腰切断。怪兽的上半身在惯性作用下继续滑行数米,墨绿色的体液喷溅在码头锈蚀的起重机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这就是奥特曼的力量吗?”沈从文喃喃自语,指甲无意识地抠进了集装箱的裂缝,“简直...”
他的赞叹戛然而止。被切断的佩斯塔残躯突然抽搐起来,断面处的血肉如同煮沸的沥青般翻涌,数十条触须状组织疯狂生长。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些触须已经缠住奥特曼的小腿,以恐怖的蛮力将他拖向海面。另一只完好的佩斯塔趁机喷出烈焰,火柱与海面上的石油接触的瞬间,整片海域化作火海。
陈修正在前往海边的战场,他十分迫切的希望能够帮上忙。他对奥特曼和佩斯塔的战斗看的一清二楚,却丝毫没注意到他背后的尹飞已经不知不觉的掉队了。
三百米外的废墟中,尹飞仰面躺在水泥碎块间。曾经如熔金般炽烈的瞳孔已经褪成浅褐色,变回了从前那个淡色瞳孔的少年。鼻血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两道刺目的红痕。他的手环疯狂震动,不断的嗡嗡作响。他自信的气质全然消失,这才发现原来他长的其实很普通。当陈修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后,他颤抖着掏出手机,疲惫的笑笑,指纹解锁时在屏幕上留下血渍。
“喂。”
“江义,来帮我。”
“连你这样的强人也需要帮助吗?那恐怕我没这个本事帮你啊。”
尹飞没在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喂?尹飞?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夕阳将海水染成血色,佩斯塔的嘶吼声穿透火海。我感受着小腿传来的灼痛,那些触须正在分泌腐蚀性黏液,银色的皮肤表面冒出细密的气泡。火浪舔舐着后背,高温让我十分痛苦。
“奥特曼!”陈修的喊声从码头传来。我勉强转头,看到十七个半透明的分身正在集装箱间跳跃,最前方的本体双手结印——那是他经常在学校练习的拙劣手印。
“螺旋手里剑!”所有分身齐声高喊,数十道光束交织成网,将受伤的佩斯塔笼罩其中。怪兽发出痛苦的嘶吼,甲壳在光线下如蜡般融化。
爆炸的气浪掀开触须束缚,我趁机腾空翻转。江义的身影在火光中闪烁,扎拉布星人的光学迷彩让他的移动轨迹如同破碎的镜面。
江义居然也来了。他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它们的神经中枢在第三脊椎骨节,要同时破坏两具身体!”
我双手在胸前交错,将剩余能量分作两股。甩出两发八分光轮。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两只佩斯塔的核心同时汽化。它们的甲壳如风化般剥落,露出内部焦黑的有机组织。海风卷着灰烬掠过码头,黑暗吞没视野前,我看到沈从文抱着兽化的曾舒帆冲进防卫队运输机,孟卓然指挥官的手正按在腰间的神经断裂枪上。
商店街的废墟间,我扶着墙壁艰难行走。变身解除后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校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路过幸福小区时,我看见秦九站在自家阳台上,手里捧着新买的耳机,目光却望向远方渐渐平息的战场。
她在想着谁呢?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医院的楼顶被笼罩在一片昏黄的光晕中。尹飞靠着斑驳的墙壁坐着,双腿随意地伸开,身上那件黑色的风衣已经被尘土和血迹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的脸色苍白,淡色的眼睛透出疲惫的眼神。江义站在他身旁,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最后一缕硝烟正在渐渐消散,仿佛一场战争的尾声。
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放着一瓶开着的汽水,玻璃瓶上凝结的水珠在夕阳下闪着微光。汽水的气泡缓缓上升,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是在为这场沉默的对话伴奏。
“你怎么回事?”江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尹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阳光洒在脸上的温度。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就这么简单。”
江义皱了皱眉,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尹飞身上:“医生没办法治好吗?”
尹飞轻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要是生病的话,地球上的医生救得了你吗?”
江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也是。”他的目光在尹飞身上扫过,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那你现在弱的不行咯?我要是现在和你打一场,会有胜算吗?”
尹飞睁开眼睛,淡色的眼睛闪烁金光:“你可以试试。”
江义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大可不必。”他弯下腰,拿起那瓶汽水,递给尹飞。尹飞接过汽水,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气泡在口腔中炸开,他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些许血色,但依旧掩盖不住那抹疲惫。
“只希望我的时间还来得及阻止杨博士。”尹飞低声说道,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在凝视着某个看不见的敌人。
江义站在他身旁,双手重新插回口袋,语气平静却坚定:“时间总会够的。”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夜幕悄然降临。楼顶的风渐渐变得冷冽,吹动着两人的衣角。汽水瓶在尹飞手中微微晃动,瓶中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远处的城市灯火开始亮起,仿佛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尹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中重新燃起了斗志:“走吧,没时间浪费了。”
江义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顶的夜色中,只留下那瓶喝了一半的汽水,静静地立在原地,见证着这场短暂的休憩与即将到来的风暴。
更衣室里,曾舒帆盯着镜中完好如初的右臂,沈从文欲言又止地站在门口。日光灯管发出微弱的嗡鸣声,曾舒帆站在镜子前,手指轻轻抚过右臂上那条几乎看不见的缝合线。镜中的他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未干的冷汗,而那条本应残缺的右臂,此刻却完好无损,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沈从文,你看到了吗?”曾舒帆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沈从文,“我的手臂……它回来了。”
沈从文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复杂地盯着曾舒帆的右臂。他的脸上没有惊讶,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舒帆,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曾舒帆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灵活自如,仿佛从未受过伤。但当他仔细感受时,却隐隐觉得手臂深处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蠕动,带着一种不属于他的温度。
“我……我不知道。”曾舒帆的声音低沉下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但至少,我还能继续战斗,不是吗?”
沈从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进更衣室,反手关上了门。他走到曾舒帆面前,目光直视着他:“舒帆,你还记得和内隆嘎的第一次战斗吗?你几乎在那场战斗中死去了,是杨博士把你救回来的。”
曾舒帆的瞳孔微微一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才怪,他在那场战斗完全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