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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小院里,明河一整天都忙得团团转。
帮老爷子在和墙一样高的中药柜里找药材,到院子里挖药草;帮今宵看火,帮碧霄看人。
令人欣慰的是,“药罐子”——这是今宵帮躺着那位取的外号,因为那人至今未曾有过清醒到能说出自己姓名的时刻——情况似乎正在好转,脸色没那么黑了,嘴唇也没那么青紫色了,发作哀嚎的间隔也长了一些。
周碧霄几乎不出门,周爷爷则除了喂药和施针外一直在冥思苦想,不然就是鼓捣各种药材。
下午如云来过一次,看他们各自忙碌,又回去了。
直到晚饭时分,周爷爷才打发明河出来,说晚上用不着他,让他直接回房休息。
明河伸着懒腰走出周家小院,见一轮圆圆的落日正挂在西山,将那边山峰映成橙红色,几只归巢小鸟掠过树梢,与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起逐渐消失在暮色中。
忽觉裤角被扯动,低头一看,明河惊喜地叫了一声:“修勾!”
这只小狗看起来刚满月不久,毛色明亮,肉乎乎地在他脚边转着圈,短短的尾巴欢快地摇动着。明河蹲下身去,轻轻抚摸着它,小家伙立刻躺倒露出柔软的肚皮。明河哈哈大笑着接受了它的盛情邀请,用两根手指挠了挠它的肚皮。小狗奶声奶气地叫唤了起来,不知道是享受还是抗议。过了一会儿,见明河没有继续享用它的肚皮的意思,小狗便一翻身爬起来,摇摇摆摆地走开了。明河好奇地跟着它,见它直冲到一个中年男子身边,拼命地摇着尾巴。
“丁小成,走,扫地去。”那中年男子一俯身,伸出小蒲扇般的大手,小狗前爪一搭,后爪一蹬,便爬了上去。男子托塔李天王一般托着这只狗,小狗也毫不害怕,立在他的掌心,昂然四顾,仍是欢快地摇着尾巴。
“他叫丁小成吗?”明河好奇地问。
“哦,是明河啊。哈哈,是的,我那日在镇上垃圾堆旁边捡到他,带回来做个伴。它是我弟弟,我是丁大成,他是丁小成。丁小成,跟明河哥哥打招呼。”他捏着小狗的胖爪子朝明河弯了一弯,丁小成果然汪汪了两声,奶声奶气,可爱极了。
“哈哈,好有趣。”明河哈哈大笑起来。一巴掌大小的丁小成又汪汪叫了两声,可爱得明河心痒痒的。
“好狗!”明河忍不住又去撸了撸它的小狗头。
丁大成去门房拿了把大扫帚,哗哧哗哧地开始扫地。他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跟在他脚边的丁小成甚至还没有他的鞋长。他一边扫,小狗一边绕圈,时不时想爬到扫帚上去捣乱。丁大成一边喝斥“丁小成,走开。”一边却极尽小心,绝不踩到或扫到它。
“这地怕是扫到月升中天也扫不完。”明河看得直乐,觉得自己十分喜欢这样的打工氛围,还好谷主不在家。
见时间还早,他便先去了如云房里。去时如云刚好吃完晚饭,刘大车正在收拾。
“刘哥,我来吧。”明河上前便要帮忙。
“没事,你在那边帮忙一整天了,这里我来就行。”刘大车赶紧拦住,然后朝门外一努嘴,问:“那人怎么样了?”
“死是死不了,但是受几天罪是免不了。”
“听说又有外伤,又中毒?”
“是啊,麻烦的就是毒。周医官一时也解不了呢。”
“看来是结了很厉害的仇家呢。”
“就是说,下手真狠。”
“不是情杀,就是仇杀。”
“我看那人生得浓眉大眼的,看起来也像有钱人家子弟,多半是情杀。多情反被无情误哦——”
明河感觉这样议论一个半死的人不太好,便转过去问如云:“今天还好吗?”
“嗯,挺好的。”
“今天忘了,明天跟周医官说开药的事。”
“好。你还没吃饭吧?”
“是,等下去厨房看有什么随便吃点就行。”
这时,刘大车收拾好了,跟二人打招呼:“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
“谢谢刘哥,明天也不用来了,我自己去厨房吃就行。”如云叫住他说,他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想再增加别人的负担。
“可是谷主说……”
“真的不用,我可以的。”
刘大车听罢也爽快地答应了:“行,那有事您再吩咐。”
“好的,谢谢刘哥。”
刘大车带上门出去了,如云便拿出地图跟明河说了他下午的发现。
明河连连称奇,立刻对着地图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拍了好几下,可惜地图除了最初显示的“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外,毫无变化。
“看来只有你才行。”明河泄气道,然后不服气地掏出自己的玉佩,“那看看这玉佩是不是只有我能用。”
他昨夜和今天白天都没注意过玉佩,现在拿出来,发现又有了新的信息在滚动。他先顾不上看,转头问如云:“你能看到上面的字吗?”
如云拿过玉佩,却只能看到一面微微发出温润光泽的玉佩。他摇头:“看不到。”
明河心中平衡一点:“看来这道具确实是指定主人的,无法交换。”
“看看上面说什么。”
“好 。”明河低头看玉佩。
【段翼:沧国二王子,文才武略,被太子和众王子排挤。】
王子?明河与如云面面相觑,这下搞大了。
虽只寥寥数语,明河却觉得一下子把他们的任务难度提高了好几级。原本书中岳不妥遇上的也是一个江湖人物,武功奇高,但却并非位高权重之人。最后他为了报仇,直接牺牲了自己几个结义兄弟,岳不妥更是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被他一刀砍死,所以才会死不瞑目。现在来的这个,却是什么王子?
“不是任务难度提升,就是我们搞错了,他不是那个坏人,只是个倒霉蛋。”明河垂头丧气。
如云看着无精打采的明河,突发奇想道:“想不想去园子看看?”
“现在吗?”
“你肚子饿不饿?”
“倒也还好。”
“那就去看看?”
“那就去!”
明河原不是头脑一热想干啥就干啥的人,但最近几日的经历让他逐渐感觉不必拘泥形迹,好像想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二人悄悄出门,去了葆元园。
径直走到北墙边,如云找到那片可疑的药圃,指给他看。二人蹲在篱笆边,拨开药草细细观察。
此时皎月初升,二人虽没有提灯,看得也颇清楚。眼前这株药草的叶片在月光下如同涂抹了银粉,闪烁着淡淡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