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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洲妈妈听到这个数字,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差点没跳起来,脱口而出:“倩倩,你就是把妈这身骨头拆了,也凑不出五十万呐!”
刘建洲也沉下脸,低声呵斥道:“倩倩,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楚,你别太过分了!”
赵倩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委屈地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我在你们心里值这个价呢!你爸爸的抚恤金不是有八十多万吗?我只要五十万,怎么就过分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刘建洲妈妈的怒火。她“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又哭又喊:“你怎么能打建洲爸爸、一个死人的主意呢?你的良心都哪儿去了?”
当年赵倩结婚的时候,就没要彩礼,现在难道会真的在乎这点钱吗?她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罢了。
可她到底在试探什么呢?是想看看自己在赵家母子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地位?还是想弄清楚侯美如怂恿她去要钱的真正目的呢?
当然,赵倩压根儿就没打算按照她妈妈的意思,真去索要那份曾经的彩礼。赵倩虽然不算富裕,但也绝不会瞧得上用这种方式得来的钱。在她看来,靠这种手段拿到的钱,和那些出卖身体的女人赚来的钱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此刻,赵倩望着眼前这对气急败坏的母子,内心竟出奇地平静,丝毫没有生气的感觉。要是换作以前,她早就忍不住拍桌子发火了。
可如今,她只是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目光在婆婆和丈夫之间来回游移。她就这么静静地,仿佛站在另外一个世界,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直把这母子俩看得心里发毛。
原来,当对一个人失望透顶,直至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时,真的能够做到不被情绪所左右。赵倩静静地感受着自己对刘建洲那奇妙而又复杂的心境变化。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刘建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冒,那股凉意迅速蹿过四肢,穿透心脏,一直冲到天灵盖。他突然发现,赵倩已经变得让他有些陌生了,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妻子。
刘建洲实在忍受不了赵倩这般审视的目光,感觉浑身不自在,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说道:“倩倩,我妈真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这些钱对我妈来说,就像是她对我爸的最后一点念想了,你怎么能忍心把老人对亡夫的这点追忆给剥夺了呢?”
赵倩冷冷地瞥了刘建洲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少跟我来这套道德绑架,直接说你们能拿出多少钱吧?”
赵倩如今算是彻底看清刘建洲了,以前还觉得他口才好,能说会道是个优点,现在才明白,那些不过是哄人的甜言蜜语,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心思,真是口蜜腹剑。
刘建洲被赵倩这么一噎,心里有些发慌,赶忙扭头看向妈妈求助。他们刚才在酒店商量的时候,压根没提及钱的事儿,谁能想到赵倩来这么一出,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尽管妈妈此刻给他递来一个满是为难的表情,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心里想的。
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说道:“倩倩,你看十万块钱,行不行?”
话还没落音,刘建洲妈妈立刻抢过话头:“十万?家里现在连一万都拿不出来!”
赵倩无奈地摊了摊手,目光直直地盯着刘建洲,质问道:“你把你妈叫来,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难道你觉得说几句漂亮话就能挽救我们的婚姻?你是当我傻,还是你们自己糊涂?”
奇怪的是,赵倩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刘建洲一听,心里更急了,赶忙解释道:“倩倩,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千万别误会。”说完,他又扭头对妈妈说:“妈,就算我跟你借十万,总可以吧?”
建洲妈妈眉头皱得更紧了,身子扭来扭去,满脸为难地说:“钱我都存银行了,还是死期,一时半会儿根本取不出来。”
刘建洲没办法,只能又把目光投向赵倩,急切地说:“倩倩,要不这样,我给你写个借条,行不?”他满心想着赶紧把这事儿给定下来,见赵倩一直没吭声,心里愈发着急。
赵倩冷哼一声,说道:“你急什么呀?都不等我表态,就想把事情敲定?看来十万就是我在你心里的价位了。可我什么时候说同意接受十万定价呢?”
刘建洲一愣,确实,赵倩没说过。
刘建洲急,赵倩反而不急了。她摆摆手说:“首先,十万我不接受;其次,我不接受欠条。你和你妈再商量商量吧,今天我看也谈不出个所以然了,你们先走吧。”
倩母见刘建洲有拿钱的意思,就忙帮衬着,说道:“建洲,倩倩和你过了这么久,她为这个家全心全意,你可得拿出点诚意,别再寒了倩倩的心。”
刘建洲妈妈可能是觉得,自己和儿子在今天这一局“交锋”中没占到便宜,又一听到倩母拿捏儿子的话,满脸的不高兴,回道:“亲家母,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你女儿要离婚,我至于大老远跑过来吗?现在是倩倩要离婚,不是我家儿子,到底是谁寒谁的心呢?”
刘建洲妈妈见怼的倩母说不出话,又转脸对倩倩说道:“倩倩,你说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办事儿还这么不成熟呢?也三十一了吧?要我说现在就别闹着离婚了,赶快要个孩子才是正经。”
赵倩冷笑一声,对着婆婆问道:“那样,我岂不是连十万都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