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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必须侍寝，而魏璎珞还不知道我已经选择了留下。
更糟的是，阿穆尔的性命危在旦夕......
"青柳，"我急切地吩咐，"想办法给令妃娘娘递个消息，就说'湖心亭的鱼上钩了'。"
青柳虽然困惑，但还是点点头去办了。
我独自坐在窗前，思考今晚的对策。
侍寝无法避免，但我必须想办法保住阿穆尔的命。
也许......也许我可以利用乾隆对我"预言"能力的兴趣？
午后，青柳带回魏璎珞的回信——一张空白的绣样，但背面用极淡的墨迹写着："子时，湖边老柳。"
这是要我侍寝后仍去见她！
看来魏璎珞已经明白我的选择，并且有计划要告诉我。
傍晚，一群嬷嬷和宫女再次涌入我的寝宫，为侍寝做准备。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从高处冷眼旁观这一切。
沐浴、熏香、梳妆......每一道程序都精致到极致。
镜中的沉璧美得惊人，可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决绝。
"娘娘真美。"
青柳为我披上轻薄的纱衣，眼中含着泪光，"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
今晚过后，一切都将不同。
无论选择哪条路，我都将永远失去一部分自己。
凤鸾春恩车准时来到宫门前。
这次我没有哭，只是平静地让自己被裹进锦被，像件贡品一样被抬往养心殿。
龙床依旧宽大柔软，帐幔上的龙纹在烛光下栩栩如生。
我独自躺在床上，等待乾隆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开了，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
"起来吧。"
乾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陪朕说说话。"
我惊讶地坐起身。
乾隆已经换上了寝衣，手里拿着两杯酒。
他递给我一杯，自己在床沿坐下。
"喝吧，能让你放松些。"
他说。
我小抿了一口，是甜甜的果子酒，带着淡淡的花香。
"你的预言能力，"乾隆突然问道，"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吗？"
我心头一跳。
这是个陷阱问题，我必须小心回答："回皇上，臣妾的梦境多是碎片，很少看到与自己相关的景象。"
"是吗？"
乾隆饮尽杯中酒，"那朕告诉你一个预言吧——若你今晚表现得好，阿穆尔会平安无事；若你心里还想着他......"
他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我握紧了酒杯，强迫自己点头："臣妾明白。"
乾隆拿走我的酒杯，伸手抚上我的脸。
他的手掌温热，带着薄茧，触感出奇地真实。
"告诉朕，你心里现在想着谁？"
他低声问，气息喷在我脸上，带着果子酒的甜香。
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说谎会被看穿，说实话又会激怒他。
我决定赌一把："臣妾想着......皇上。"
乾隆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撒谎。不过......"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下唇，"朕喜欢你的谎言。"
说完，他吻住了我。
这个吻强势而霸道，不容拒绝。
我强迫自己回应，同时压抑着沉璧灵魂的反抗。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但我咬牙忍住，不让一丝痛苦表现在脸上。
一吻结束，乾隆凝视着我的眼睛："这次没有哭，进步不小。"
"臣妾说过，会放下过去。"
我轻声回应。
乾隆似乎满意了，开始解我的衣带。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
当他的手掌贴上我的肌肤时，一阵前所未有的撕裂感突然袭来——沉璧的灵魂在激烈反抗！
"阿穆尔......"
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炸开，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
乾隆的动作顿住了："又在想他？"
"不是......"
我艰难地喘息着，"臣妾只是......紧张......"
乾隆审视着我，突然翻身下床："朕说过，不喜欢勉强。"
"皇上！"
我慌忙坐起身，"臣妾真的没有......"
"够了。"
乾隆冷冷打断我，"今晚就这样吧。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日后，若你仍无法放下过去，朕会帮你。"
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
他的意思是......三日后阿穆尔就会死？
乾隆唤来太监，命他们送我回宫。
再次裹进锦被时，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至少今晚躲过去了，我还有三天时间......
回到寝宫已是子时。
我让所有人都退下，独自坐在窗前，思考下一步行动。
按照约定，我该去御花园见魏璎珞，但经过今晚的失败，她还会帮我吗？
犹豫再三，我还是披上斗篷溜了出去。
夜凉如水，月光被云层遮挡，御花园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摸索着来到湖边老柳下，一个身影已经等在那里。
"我猜你今晚又失败了。"
魏璎珞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
"皇上给了最后通牒。"
我直奔主题，"三天后，若我仍无法'放下过去'，阿穆尔就会死。"
魏璎珞沉默了片刻："傅恒已经找到阿穆尔了。他们正在回京的路上，最迟三日后到达。"
我的心沉到谷底："那怎么办？假死计划......"
"已经行不通了。"
魏璎珞打断我，"皇上加强了宫中戒备，特别是对你的监视。"
"那阿穆尔......"
"还有一个办法。"
魏璎珞压低声音，"但风险更大。"
"什么办法？"
"让阿穆尔成为对皇上有用的人。"
魏璎珞一字一句地说，"皇上最近在为西南土司叛乱头疼。阿穆尔是阿尔泰部勇士，熟悉山地作战，若能为他所用......"
我眼前一亮："你是说，让阿穆尔为朝廷效力？"
"前提是他愿意。"
魏璎珞的声音带着怀疑，"他会为了活命效忠杀父仇人吗？"
这个问题像刀子一样刺进我心里。
阿穆尔的父亲确实死于清军之手，这也是他参与叛乱的原因。
要他效忠乾隆，几乎不可能......
"我会想办法说服他。"
我坚定地说。
魏璎珞冷笑一声："你连皇上的床都上不了，怎么说服一个血气方刚的战士？"
这话刺痛了我，但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以我现在的处境，连见阿穆尔一面都难如登天，更别说说服他了。
"那怎么办？"
我绝望地问。
魏璎珞沉默了片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一种特殊的香料，燃烧后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内心最渴望的事物。明晚皇上会来延禧宫，我会想办法让他'看到'西南平叛的策略。"
我接过布袋，心跳加速："你是要......"
"让皇上'梦见'阿穆尔是个可用之才。"
魏璎珞冷笑，"皇上最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若他认为这是上天的启示，或许会饶阿穆尔一命。"
这个计划太冒险了，但眼下别无选择。
我紧紧握住布袋："谢谢你，魏璎珞。"
"别谢我。"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是为了你。傅恒手上已经沾了太多血，我不愿他再多一条无辜者的性命。"
月光从云层间透出，照在她精致的脸庞上。
这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疲惫和伤痛。
这个在后宫中叱咤风云的女人，也有软肋，也会痛。
"无论如何，我欠你一条命。"
我真诚地说。
魏璎珞摇摇头："在这深宫里，谁也不欠谁。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寝宫，我辗转难眠。
魏璎珞的计划若能成功，阿穆尔或许能活命，但这意味着他将永远为清廷效力，甚至可能被扣为人质。
这对一个骄傲的回部勇士来说，比死好多少？
更复杂的是沉璧的反应。当我想到阿穆尔可能活下来时，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些；但想到他要为仇人效力，那种撕裂感又回来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在抗议，她宁愿阿穆尔壮烈死去，也不愿他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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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璧，"我轻声自语，"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活着才有希望。只要阿穆尔活着，总有一天......"
我没有说下去。
什么样的未来能安慰一个失去爱人的灵魂？
什么样的承诺能弥补这样的牺牲？
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我的倒计时也开始了——三天，七十二个时辰，四千三百二十分钟......每一秒都可能是阿穆尔生命的最后一刻。
青柳进来时，我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中的脸发呆。
那究竟是沉璧的脸，还是我的？我们的灵魂正在融合，界限越来越模糊......
"娘娘，您脸色很差。"
青柳担忧地说，"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不必了。"
我摇摇头，"青柳，去把太后赏的熏香拿来。"
青柳惊讶地看着我："娘娘还要用那香？"
"嗯。"
我简短地回答，"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
熏香点燃后，熟悉的甜腻气息弥漫开来。
我深吸一口气，让香气充满肺部。
若这香真能帮助我与沉璧的灵魂对话，或许我能说服她接受救阿穆尔的计划......
"你们都退下吧。"
我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青柳带着宫女们退了出去。
我独自坐在香雾中，闭上眼睛，尝试与那个名字对话："阿依莎......"
没有回应。
只有香气越来越浓，熏得我头晕目眩。
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阿穆尔被关在囚车里，傅恒骑马走在旁边......
突然，画面切换。
我站在草原上，远处是阿尔泰部的帐篷。
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是沉璧！
她穿着回部服饰，美丽而哀伤。
"阿依莎？"
我试探着呼唤。
她似乎听到了，转过头来。
我们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她所有的爱与痛——对阿穆尔的挚爱，对族人的责任，对命运的愤怒......
"救他......"
她的声音如微风般拂过我的耳畔，"但要让他自由......"
"我会的。"
我承诺道，"我保证。"
沉璧的身影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画面——乾隆站在御书房里，手中拿着一封密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熏香突然燃尽，我猛地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世界。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但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沉璧给了我启示，也给了我承诺的自由。
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青柳！"
我呼唤道。
青柳匆匆进来："娘娘？"
"去请李玉公公来，就说......我有重要的预言要告诉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