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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树的年轮泛起涟漪时,李寰的元神正被卷入三千丈树心。
桃木灵根与古树脉络相接的刹那,他看到了洪荒初开时的场景——李仙宇赤足踏着混沌,手中桃枝劈出的不是剑气,而是昼夜更替的法则。
"道心通明,方见真我。"
树灵的声音裹着太古雷音,震得李寰七窍渗血。
脚下浮现的往生阶共有九万级,每阶都映着轮回片段:第三世他化作药人被剜心取血、第七世堕为剑傀屠戮苍生、第一百世在监察殿阶前冻毙...
银龙王的龙吟自虚空传来:"臭小子守住灵台!"
李寰咬破舌尖,金血凝成剑指劈开幻象。岂料破碎的画面中飞出青铜锁链,竟是李仙宇当年斩断的因果线!
锁链缠住桃木灵根的瞬间,往生树年轮逆转,将他抛入问心劫。
第一劫·贪。
李寰睁眼时手握监察令,十万修士跪伏阶前。
只要他心念微动,蓬莱仙岛的气运便可尽数掠夺。
"这便是师尊当年的权柄..."他抚过令牌表面的血纹,突然察觉异样——每道纹路都在吞噬跪拜者的寿元!
第二劫·嗔。
滔天业火焚尽监察殿,慕容清漪的焦尸横陈眼前。
银龙王逆鳞尽碎,爪尖指向他染血的衣襟:"是你亲手递的弑神酿!"李寰踉跄后退,撞上柳神冰棺。
棺中女子心口的桃木簪,赫然刻着他的名讳。
第三劫·痴。
往生树顶浮现桃源幻境,李仙宇正教幼童临帖。
那孩子抬头唤他"师兄",眉眼与阿芷一般无二。
李寰指尖触及幻象的刹那,桃林尽数枯朽,只剩满地刻着"痴"字的孩童骸骨。
"道劫九转,往生无门。"
树灵化作李仙宇模样,掌心悬浮着三百世道果,"选颗服下,可直入大乘。"
李寰却震碎所有道果,任碎片割破掌心:"若道是无情,修它作甚!"
桃木灵根突然暴涨,穿透九重劫云。
被斩断的因果线重新接续,化作漫天星斗。
银龙王逆鳞映出北斗阵图,慕容清漪的涅盘火凝成南明离火。当七星归位时,往生树顶垂落七尺素绢,上书:
宁堕轮回不弃情。
李寰的道心突然澄明如镜,照出往生树真正的年轮——哪有什么九万道劫,分明是李仙宇三百世剜心时落下的血痕!
他并指为剑刺入树干,挖出的不是树心,而是半枚染血的监察令残片。
残片融入元神的刹那,洪荒剑诀自动浮现。
李寰并指划开虚空,剑气中竟带着往生树的岁月之力。
银龙王被余波扫中,惊觉龙鳞镀上层时光鎏金:"这是...斩断轮回的剑意!"
树灵突然跪拜,身后浮现十万桃木剑:"往生剑主归位!"
李寰却斩碎所有剑影,任剑气割破道袍:"我的道,不在轮回中。"
话音未落,监察令残片与桃木灵根融合,在他眉心凝成血色剑纹。
往生树轰然倒塌,年轮中飞出三百道真灵。
李仙宇的残魂在灵光中微笑,身影渐淡:"记住,监察使监察的从不是苍生..."
未尽之语被罡风吹散,唯剩半片桃瓣落在李寰掌心,刻着微不可察的"情"字。
归墟海眼吞吐星砂时,李仙宇的白发正一寸寸化为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