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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就在我与张将军激烈争辩,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们身上,空气紧张得仿佛一根即将绷断的弦时,被围困的村民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混乱。
或许是长时间的恐惧和绝望压垮了某些人的神经,或许是哪个士兵试图上前捆绑某个看起来像是“刺头”的村民,又或许……仅仅是一个偶然的推搡。
只听人群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接着便是一个中年妇人带着哭腔的喊声:“放开我儿!放开我的元直!他还是个孩子啊!”
这声哭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原本只是瑟缩哭泣的村民们,像是被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开始骚动起来。
有人试图冲上前去理论,有人则更加惊恐地向后退缩,人群如同被风吹动的麦浪,起伏不定。
负责看管村民的士兵们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他们厉声呵斥着,用枪杆推搡着试图靠近的人群,试图维持秩序。
“都老实点!谁敢乱动,格杀勿论!”一个什长模样的军官拔出环首刀,恶狠狠地威胁道。
但恐慌和愤怒一旦被点燃,就很难轻易平息。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我心中一动。虽然这混乱并非我刻意制造,但它却恰好发生在我与张将军对峙的关键时刻。
这种混乱,一方面可能会激怒张将军,让他失去耐心直接下令镇压;但另一方面,也可能进一步分散他的注意力,甚至……让他看到强行屠村可能引发的更大麻烦(民变),从而对我提出的“暂缓攻村”建议多一丝考量。
更重要的是,这混乱,也为某些事情的发生,提供了可能……
我一边继续与张将军周旋,保持着言语上的压力(“将军请看!民心已乱!若强行屠戮,恐生不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向了骚乱的源头。
就在那片混乱之中,我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和挥舞的兵器,捕捉到了骚乱的中心——那个引发哭喊声的源头。
只见一个身材瘦削、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倔强地挺立在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那妇人显然是他的母亲,此刻正死死地拉着他的胳膊,泪流满面地哀求着什么。
少年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但他的眼神,却与周围那些惊恐麻木的村民截然不同。
那是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此刻正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毫不畏惧地瞪视着面前一个试图将他母亲拖拽开来的粗暴士兵。
少年的嘴唇紧紧抿着,虽然身体因为愤怒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但脊梁却挺得笔直,像一棵在狂风中顽强屹立的小树。
“不准碰我娘!”他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那士兵被一个半大孩子顶撞,顿时恼羞成怒,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刀鞘(或是枪杆),就要狠狠地朝少年砸去!
“小杂种!找死!”
那妇人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哭喊声,几乎要晕厥过去。
周围的村民也发出了惊呼,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眼看着那势大力沉的击打就要落在少年单薄的身上,这一击下去,就算不死,恐怕也要筋断骨折!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那凶狠的士兵就要将手中的武器砸向那个倔强的少年,我的心猛地一紧!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也或许是被那少年眼中不屈的光芒所触动,我顾不上再与张将军进行口舌之争,也顾不上暴露自己的风险,猛地侧身向前一步,同时厉声喝道:“住手!”
我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尖锐,但其中蕴含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气势,却让那个正要行凶的士兵动作猛地一滞,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我。
趁着他这短暂的停顿,我已经抢到了他的身侧。
我没有武器,也无法与他硬抗,但我用上了全部的力气,狠狠地撞在了他持械的手臂上!
那士兵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手,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原本砸向少年的力道顿时偏了方向,“哐当”一声砸在了旁边的空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你……你敢?!”那士兵稳住身形,勃然大怒,转头就要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