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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因为甄嬛的事情,皇上冷落了惠贵人,直到甄嬛怀孕过了头三个月后,才逐渐开始侍寝。
这日照旧,让温实初带了一些桃花姬,拿进去给甄嬛。起身时,突然有些站不稳。
经温实初把脉,竟发觉惠贵人已有一个月身孕。
皇上大喜,上次惠贵人有孕时,他就想要封他为嫔,如今这都过去快三年了,沈眉庄的资历也够,皇上当即便下令晋封惠贵人为嫔位。
但成了一宫主位,自然要搬到主殿去。咸福宫已有两个主位,永寿宫和承乾宫又没有修缮过,还有些破旧。储秀宫和永和宫住的人沈眉庄不喜欢,不想过去。
皇上便下令,让沈眉庄继续住在咸福宫,反正一宫两主位的事情,宫里又不是没有。
这宫中一个接一个的有孕,让皇后急的都头风发作了,但偏偏皇上让她管理此事,又有华贵妃在旁盯着,让皇后一时间也很难去办。
既然她不能出手,那就只能让她们自己没了孩子。
……
养心殿内,皇上盘着手中的十八子,与众大臣说事:“钱名世的《古香亭诗集》诗语悖逆,朕已经将他革职抄家逐回原籍,京中的官员都要写诗责骂于他,并将这些诗结合成集,刊印派发全国。你都办好了吗?”
瓜尔佳鄂敏拱手道:“回禀皇上,奴才已经仔细的看过这些诗,尤以英武殿纂修方苞所作最佳,正詹事陈万策所作也颇有新意,但是陈邦彦与吴孝登二人作诗,同情钱名世。”
这点皇上早就有所预料,这朝中有人顺应自己,自然也有人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小题大做:“越到这些事上,才知道底下的臣子是否忠心,朕登基以来,一直担心朝中异党未除,这就是个排查官员中是否有异心的好时候。”
“既然陈邦彦、吴孝登同情钱名世,那就将陈邦彦革职,吴孝登发配宁古塔。”皇上在说这两人处理结果时,好像在说今天早上吃的什么,格外轻松。
“奴才遵旨。”瓜尔佳鄂敏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但有一事奴才不敢不说。”
“你说。”
“甄远道甄大人并未做诗谴责钱名世。甄大人自称文采不佳,不能以诗作见人,所以推辞了。”
“他是言官出身,会作诗不佳。”皇上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敷衍前头,那两个一个革职,一个发配宁古塔,到了甄远道这儿,皇上第一时间是想要把这两项全加在他身上,不仅要革职,还要全家发配宁古塔。
他是缺孩子,但不是谁的孩子都要,能保保,不能保拉到。一个容儿就给他全生出来了。
察觉到瓜尔佳鄂敏支支吾吾,皇上抬眼看向他:“你说。”
“前一次奴才向皇上禀报,甄远道私藏钱名世的逆书,这次甄远道又不写诗谴责钱名世,以正立场,奴才怕……甄远道真的心怀异望。”
皇上到底是看在他两个怀孕的女儿份上:“你不要以朕的名义去胁迫甄远道,而是要婉转的劝告他,给他三日时间,若是肯谴责钱名世也就罢了,否则朕也会处置他。”
“是,可是甄远道,毕竟是莞嫔娘娘和甄贵人的父亲,奴才怕此事惊动二位主子养胎,就不好了。”
“此事朕自有分寸,你去亲口问问钱名世,甄远道为何会有他的诗集?”
“是。”
皇上全权交给自己去办,那孰是孰非,还不就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嘛。
虽然皇上有意防着,但架不住皇后想要让她们两人惊动胎气,再加上甄贵人一直有打听着前朝的事儿,毕竟甄嬛出了这么个事儿,如果连累家里人,那就不好了。
得知父亲不肯写诗谴责时,当即便一封家书过去。
看在宝贝女儿的面上,甄远道就算再不情愿也是写了一首,但诗中的谴责意味非常的敷衍。
而此事在甄母眼中就觉得非常讽刺,自己与甄远道几十年的夫妻之情,竟比不上一个私生女的话管用。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何绵绵一死,彻底成了甄远道心中挥之不去的“纯元”。
……
又过了几个月,朝堂之上甄远道上奏:“皇上,臣以为,钱名世一案当适可而止,且不可过度追究,诗书问罪的事一旦蔓延开来,朝堂之上,便会人人自危,谁还敢畅所欲言?畅所欲书?若是朝中文人阿谀之风盛行,那浩然正气便难以张扬了!”
甄远道说的句句在理,但皇上要靠的就是在这方面去制衡文人,把文人囚禁在八股的牢笼中,这样他们就不会想别的。
至于文字狱,清朝建国这些年来,依然有人在嚷嚷着反清复明,三十三两白银的驭民术不够,那就在这些文字细节上控制。
但被甄远道光明正大的点出,皇上又联想到他之前敷衍的诗,心中对他的不满越来越盛:“你是说朕堵塞言路吗?”
“臣不敢!只是臣身为言官,尚不能恪尽职守,直抒胸臆,那便真的是有负皇上隆恩了!”
瓜尔佳鄂敏这会儿也不装了,直接站出来道:“启禀皇上,甄远道心存异望,不思悔改,奴才以为,该当重罚。”
他身后的甄远道,在听见这话时,眼睛都瞪大了。
此同时,张廷玉也站出来道:“皇上明鉴,甄远道不臣之心显而易见,但臣想,莞嫔娘娘和甄贵人二位小主有孕,且甄贵人临盆在即,若皇上真想处置甄远道,也宜推后,慢慢处置。”
瓜尔佳鄂敏已经下定决心要一举搞死甄远道:“皇上,甄远道身为二位小主的父亲,不该自持为外戚,攀附龙恩,恃宠为傲,肆意犯上,若因其女为后宫嫔妃而宽纵的话,那朝中便无纲纪可言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说完这话,就慢悠悠的起身往宫内走去:“甄远道革职收监,其家眷圈禁府中。”
甄远道颤颤巍巍的跪下:“臣……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