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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晚风卷着海棠花瓣铺在玻璃窗上，落山的太阳给“寒武时光”的招牌镀了层金边。
咖啡机蒸汽喷涌的嘶鸣里，盛冬的食指突然敲了敲研磨台。
“让靠窗穿灰西装的女人出去。”他低垂着眼帘调整磨豆刻度，“她马上会向旁边桌的客人推销业务。”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窗边的桌子前，戴珍珠耳钉的女人正用手指来回划着《经济学人》杂志的书脊，包链上挂着某财富公司的银色工牌。
对角线的座位上，穿着商务西装的顾客面前的冰美式还剩下三分之一，他放在耳边的电话映出窗外的暮色。
“她包里至少三份理财授权合同。”盛冬将压粉器按进手柄，金属与陶瓷的碰撞声作响。
盛冬抚了下额前的头发：“她半小时内调整了10几次坐姿，现在右肩已经放低，这是要出击的信号。”
“目标客户是左撇子。”盛冬突然说，“看他右手扶眼镜时小指外翻的幅度，惯用手可能有伤。”
商务客人果然用左手掀起电脑盖，右手伸手拿杯，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在杯沿磕出轻响。
女人从手袋中拿出湿巾，这个动作让她的上半身倾斜出完美角度。
“小武，冲！”盛冬一声令下，我端着一杯热拿铁走向女人，她正用鞋尖勾住椅子腿，向右侧移动——这个方向正是商务客人的位置。
“您的咖啡。”我放下杯子的时候，用大腿悄悄抵住椅子腿，她一时失去了平衡，仓促间扶向桌子时，弄洒了柠檬水。
她手忙脚乱拿起杂志，我适时端起咖啡，微笑看向她：“您稍等，我帮您清理桌面。”
转身前，我把桌面上的提示牌指了一下，放在她面前，上面“请勿推销，请勿直播，否则当场叉出去”的字迹颇为显眼。
盛冬在研磨机轰鸣中仰起脸，手掌一翻，一瓶苏打水变魔术般放在了吧台上。
小雪在一番酣睡后，睁开眼，缓缓站起身，略带好奇的看着围着它的几位客人。
最活跃的是一对大学生模样的情侣，逗猫棒、小鱼干、冻干一应俱全。
另一位身穿职业套装的女性戴着黑边眼镜，本是高冷的妆容，此刻面对着珠圆玉润的小雪，把棉布缝制的小老鼠玩具，轻轻放在小雪的猫窝边上，脸上堆满姨母笑。
穿着JK服的女生正在用运动相机记录小雪扑咬玩具的瞬间，她同伴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着#寒武时光顶流猫老板的日常#的话题标签。
“寒武时光咖啡馆的人气担当”，小雪当之无愧。
今天它至少收了七份礼物，墙角堆着的猫粮和零食有一米高。
小雪傲然冷漠的看向面前的众人，用前爪简单梳理了一下毛发，就信步跳下窗台。
今天咖啡馆的上座率很高，人数最多的一桌是四位程序员打扮的客人，他们人手一台笔记本的电脑，一边运行着代码，一边研究着股票。
“上周打得补丁那是多到累死人...”其中一位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抱怨了几句，喝了口咖啡，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下颅顶珍稀的秀发。
独坐在门口的客人，像是老教授模样，翻动着一本《地方志考据》，书页里夹着泛黄的简报。他一个小时已经去了4-5次洗手间了。
落地窗外飘着细雨，行道树新抽的嫩芽在暮春的潮气里舒展。
湿漉漉的街道上，春雨在暖黄光里织成细密的网，远处的路灯被烘成水雾中发光的琥珀。
门外两个撑透明伞的女生正对着我们的橱窗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