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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二皇子赵承熙的声音不大，却恰好盖过了侍郎的陈述。
他往前站了一步，姿态温和。
“儿臣这几日听了些闲话，说是西北边境巡逻有些松散，尤其雁门关往西百里那段，防线好像出了纰漏，差点让匈奴的游骑摸进来。不知兵部可曾细查过？”
话音落下，殿内静得能听见针落。
雁门关以西，那是威武将军李虎协防的地界。
赵承熙这轻飘飘一问，分明就是冲着李虎去的。
李虎立刻出列，他身形粗壮，穿着武将常服，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启禀陛下，二殿下！”他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末将所部兵力确实紧张，近期粮草、器械补给又跟不上，巡防压力太大。偶尔出现疏漏，也是没办法的事。末将已经加派人手，严防死守，绝不敢懈怠！”
几句话，就把锅甩给了后勤和客观条件。
这时，姜无尘也往前挪了一步，对着上首的皇帝和旁边的赵承熙拱了拱手。
“陛下，殿下，臣子刚从西北回来，边关弟兄们的苦，臣子是亲眼见过的。李将军说的军力、后勤困难，确实有这回事。”
李虎听了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这个京城有名的败家子会替他说话。
谁知姜无尘话头一转，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不解”。
“不过呢，臣子在边关也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有将领把军饷揣自己腰包里，弄得底下人没心思打仗。不知真假？要是真的，那兵再多，粮再足，这边关怕也守不住吧。”
他没点名。
可结合刚才二皇子的话，再加上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李虎跟宰相刘承志是一条线上的，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殿里“嗡”的一下，低低的议论声响成一片。
不少人的视线在李虎和姜无尘身上来回打转，神情都变得玩味起来。
顾一剑之前放出去那些关于李虎贪墨的流言，这会儿像是被扔进了滚油锅，噼啪炸响。
李虎的脸瞬间涨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就要张嘴辩驳。
“肃静！”
宰相刘承志沉着脸站了出来，声音带着威压。
他锐利地看向姜无尘。
“姜无尘！这里是议政的偏殿，容不得你道听途说，血口喷人！边关军务是儿戏吗？你一个戴罪之身，能站在这里旁听已是天恩，还敢搬弄是非，你想搅乱朝纲不成？！”
警告的意味，毫不掩饰。
姜无尘微微低头，做出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宰相大人息怒，小子就是转述听到的，没别的意思。要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恕罪。”
龙椅上的皇帝赵宸丰，一直没吭声。
这时才抬了抬眼皮，扫过底下神色各异的臣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平淡地开口：“边防的事，是国之大事，马虎不得。兵部尚书。”
“臣在。”兵部尚书赶紧出列。
“立刻去核查雁门关西段的防务，还有军需补给的情况，要查实，十天内报上来。”赵宸丰的语气没什么波澜，“至于克扣军饷的传闻，也一并查证。要是真的，绝不轻饶；要是假的，也不能让诬告的人逍遥法外。”
“臣，遵旨。”兵部尚书躬身领命。
皇帝轻轻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