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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谷场上的应急灯在夜风中轻微摇晃，顾长哥握着发烫的加密平板，指腹摩挲过周专家军装照上的北斗纹身。
刘成员还在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老黄牛追着传感器狂奔的奇景，他却注意到配电箱阴影里那点暗红的烟头火星。
"刘叔先把传感器电源关了。"顾长哥将平板揣进粗布褂子内袋，转身时袖口滑落的艾灸灰恰好落在张哥哥藏身的方位。
月光穿透灰烬，在地面映出北斗第七星的银斑。
配电箱后传来金属摩擦声，铜烟锅在水泥墙上磕出火星。
顾长哥抬手按住想要跟来的社员，独自走进被月光割裂的阴影交界处。
山风卷着虎耳草苦涩的清香，那是王技术员总别在工装口袋里的药草。
"张家大哥，合作社后山的虎耳草该移栽了。"顾长哥掏出雷火灸筒，艾绒在青铜纹路间明明灭灭，"王技术员说您从小给她采药治哮喘，我想学学移栽的诀窍。"
张哥哥猛吸一口烟，铜烟锅里火星骤亮："城里人懂什么草药？
我妹子跟着你搞这些铁疙瘩，早晚把命搭进去！"烟杆重重敲在配电箱外壳，震得顶棚应急灯滋啦作响。
顾长哥指尖轻弹灸筒，三点火星飘向对方烟锅："您看这艾绒，是王技术员改良的耐旱品种。
她说小时候哮喘发作，您背着她翻三座山找虎耳草，现在她想让十里八乡的孩子都不缺药。"
火星没入烟丝，腾起的青烟在空中交织成北斗轮廓。
张哥哥握烟杆的手颤了颤，忽然抬脚碾碎地面星斑："少拿我妹子当说客！
去年暴雨塌方，你们这些铁玩意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所以我们在试验地磁预警系统。"顾长哥掀开配电箱盖板，二十八星宿定位图在仪表盘上幽幽发蓝，"就像您用铜烟锅试毒，设备不过是我们诊脉的铜人。
王技术员说您能尝出土壤墒情，要不要试试用传感器当舌头？"
阴影里传来金属落地的闷响。
顾长哥将雷火灸筒放在配电箱顶，退后三步望着北斗第七星的方向："您知道为什么虎耳草要在惊蛰夜移栽？
因为地磁转换时，它的药效能涨三成。"
张哥哥突然从阴影里跨出来，工装裤上还沾着新鲜的红土。
他抓起灸筒猛嗅，瞳孔在艾烟里收缩成针尖："这不是普通艾草！
你往里面掺了磁石粉？"
"王技术员改良的授粉无人机需要地磁导航。"顾长哥指向晒谷场新装的银色设备，"就像您当年背着她找药，现在她设计的东西能帮更多采药人。"他手腕翻转，北斗纹身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您看，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重要的人。"
张哥哥的铜烟锅突然戳向顾长哥胸口，在距离心脏半寸处停住。
老茧遍布的手指揭开粗布衣襟，露出与周专家如出一辙的北斗纹身："三十年前特种部队的侦察兵标识，你小子从哪偷学的七星定穴法？"
晒谷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孙供应商的改装三轮车横冲直撞闯进来。
周专家从副驾驶探出身子大喊："小顾！
军用级地磁模块谈下来了！"他扯开衬衫，同样的北斗纹身在警报灯下灼灼生辉。
张哥哥的烟杆当啷落地。
顾长哥弯腰拾起时，瞥见他裤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照片——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举着虎耳草，背后男人胸前的北斗纹身清晰可辨。
"当年救我的军医..."张哥哥嗓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锄头，"也有这个标记。"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二十盏应急灯同时闪烁。
顾长哥腕间纹身与周专家的遥相辉映，在地面投出重叠的星图。
吴村长的老黄牛突然冲进晒谷场，牛角精准抵开孙供应商要按手印的霸王合同。
"北斗连珠时地磁波动最大。"周专家跳下车拽过合同撕得粉碎，"孙老板，你这些坑农条款可比不过我们特种兵的谈判技巧。"
张哥哥突然放声大笑，从三轮车斗里拎出个沾满红泥的铁箱。
箱盖开启时，全套军用级传感器在月光下流转着幽蓝光泽："当年退伍带回来的老伙计，比你们这些花架子强十倍！"
黎明初现时，晒谷场上已架起二十八台地磁桩。
顾长哥将最后一枚雷火灸插入中宫位，艾烟沿着星宿轨迹盘旋上升。
王技术员的脚步声从合作社院墙外传来，她发梢沾着的虎耳草露珠在晨光里璀璨如星。
张哥哥默默将铜烟锅别进妹妹的工装口袋，转身时丢给顾长哥个油纸包："惊蛰当天的虎耳草籽，种的时候得念《难经》第八篇。"他粗糙的指节划过顾长哥腕间纹身，"敢让我妹子掉眼泪，老子就把你钉进北斗缺宫位当阵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