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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蜂鸣声,顾长哥用指腹碾过镜片上的雄黄碎末,月光在他布满靛青血丝的眼睛里折射出七重阴影。
他弯腰拾起半幅赝品蜀锦,机绣的纹路在雄黄的灼烧下竟渗出化学染料的刺鼻气味。
“十二小时内。”他忽然转身,夜交藤缠绕着墨蝶的残翼在药碾里翻滚,“七家展位的准入编号同时激活,赝品的流通速度比绞经罗暗章显形还快。”
寅时的晨雾还未散尽,供销社门前的青石板已沾满露水。
顾长哥将连夜整理的检测报告拍在八仙桌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被夜交藤汁液浸染的赝品样本。
周传承人布满茧子的手指划过机绣的纹路,突然抄起紫檀镇尺猛击桌面:“这针脚!是苏州那帮用电脑绣花机的混账!”
宋雨桐正往青瓷杯里添决明子茶,听到这话指尖微微颤抖。
她新染的绛纱披帛垂落在桌角,绞经罗暗章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靛青色:“上个月给非遗博览馆供货时,展品防护系统明明……”
“防护系统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家贼。”孙销售商踹开圈椅冲进来,腰间算盘珠子撞得噼里啪啦作响。
他甩出三份退货单拍在顾长哥面前,油墨未干的签名洇透了宣纸:“昨天又退了两百件订单!顾大夫,您摸着良心说,当初承诺的防伪暗章呢?”
顾长哥按住躁动的夜交藤,藤蔓在药箱的缝隙里渗出淡金色的汁液。
他抽出钢笔在退货单背面画出星图,供销社账本幻化的水晶镇纸突然泛起微光:“孙老板看仔细,这些退货地址全在仿冒品集中销售区。”
争吵声惊飞了檐下的燕群,这时吴专家抱着激光检测仪撞进门。
仪器扫过赝品蜀锦的瞬间,虚拟光屏突然弹出三百里外展销会的实时画面——七个展位悬挂的准入凭证,竟与他们手中的编号产生了如同量子纠缠般的共振波纹。
“要变天了。”张家族老突然杵着烟杆跨过门槛,珍藏的老烟丝在染缸里焖烧出靛紫色的烟雾。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按在宋雨桐的肩头,小姑娘绞经罗衣襟下的明代暗章突然渗出温热:“雨桐丫头,把你爹留下的那套绞丝银针请出来。”
市场监管局的黑色公务车碾过村口的银杏叶时,顾长哥正在教女工们调配防伪药染秘方。
夜交藤汁混合着雄黄粉在陶罐里沸腾,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七处仿冒窝点的全球定位系统(GPS)定位。
“顾顾问,这些坐标……”领队的女科长盯着光屏愣住了。
虚拟地图上的七个红点正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最末端的瑶光星位赫然指向非遗博览馆的库房。
孙销售商扒着窗框偷看,手里的核桃啪嗒一声掉进了染缸。
他眼睁睁地看着执法人员车载屏幕同步显现出顾长哥整理的数据链,那些退货单背面的星图竟与执法系统自动匹配成证据链。
“这是用二十八宿推演出来的赝品流通模型。”顾长哥将司南佩压在北斗星位上,水晶镇纸突然投射出三维证据网,“劳烦重点查验瑶光位库房2019年的入库批次。”
暮色笼罩染坊时,宋雨桐端着药膳蹲在厢房门外。
透过窗棂,她望见顾长哥的侧脸映在光屏的蓝光里,他正用绞丝银针修改防伪暗章的量子编码。
张家族老的烟袋锅在墙角忽明忽暗,老人忽然出声:“丫头,那碗汤再捂就过火候了。”
她慌得差点打翻陶盅,却见顾长哥闻声抬头。
男人眼底的血丝中带着笑意,接过汤碗时指尖擦过她腕间的绞经罗暗章。
靛青色的纹路突然像活物一样游动起来,在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绽开并蒂莲的虚影。
“明天带着新暗章去展销会。”顾长哥喉结滚动着咽下热汤,司南佩在桌面投射出星空导航图,“该让那些人见识真正的‘活文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