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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安静，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很轻的药香味，乐昭被她轻飘飘的两个字冲击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
“留学？为……为什么？”
S大是国内重本985了，这还不够吗？
她最清楚他为了保送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果一开始就注定要他放弃，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这是大家综合考虑后，认为对他最好的选择。”陈止兰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很遗憾，被他拒绝了。”
拒绝的漂亮！
乐昭呼出一口气，心里的闷堵也跟着轻松不少，可喜可贺，小陈同学终于出息了一次。
陈止兰看出她眼底的庆幸，微压眉心，仍旧接着往下说。
“所以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们劝劝他。”
听到这句话，乐昭觉得神经再度被拉扯，提了口气才勉强稳住情绪，坐直身体看过去。
“陈奶奶，恕我直言，你说这是大家综合考虑的决定，那这个大家……应该不包含陈景时自己吧？”
陈止兰苍老的眸子看着她，没有回答。
但答案很明显，他们根本不在乎陈景时的想法和感受，也根本不尊重他的意见。
她要的不是孙子，而是一颗听话的棋子。
到底凭什么啊！凭什么这样对他啊！
天底下哪有这样当亲人的！
乐昭握紧双手，觉得自己跟她实在是交流不了了，强撑住最后的礼貌，认真回答：“对不起陈奶奶，这个忙我帮不了，还有……”
她深吸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完。
“陈景时已经成年了，我认为他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希望你们可以先听听他的想法，最起码给他最基本的尊重，好了，我说完了，考试快结束了，我先……”
她正要去拉车门，一直沉默的陈止兰却冷不丁地开口问：“你觉得他在陈家得不到尊重吗？”
乐昭皱眉，目光灼烈地看过去，“难道不是吗？”
陈止兰阖眼，轻轻咽了口气，不在执着于这个问题。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她几乎要被气笑，这年头不尊重人还得有原因吗？
非要说的话……
“因为他有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爹，神经分裂的妈，以及一个冷血无情的奶奶？这个理由对吗？”
这些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气氛凝固了一瞬，陈止兰的眼皮不经察觉地重重跳了两下，几乎瞬间就血压飙升。
前排副驾驶上的检测仪立刻就响了起来！窗户降下，偷听的陈秘书吓得脸都白了，声音急切——
“老夫人，你的血压——”
“闭嘴！”
陈止兰冷眼瞪过去，苍老的寒眸威严十足，用力喘了几口气，情绪才恢复平静，“……我身子没事，把东西关了。”
她的身子还没有差到，被一个小姑娘气到昏厥的地步！
陈秘书战战兢兢地看了两人一眼，重新把窗户升了上去，临关闭前忍不住小声叮嘱，“乐小姐，请您注意……注意用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