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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布鞋呢,也不经穿吧?”
“不经穿,这布鞋在平地上走动还行,一到山里,很快就磨破了。”
“原来,你不常穿布鞋。”
“不穿。” 谈话间,猎户已经捞了一盆面。他扭过头,看向慧德,问道:“施主吃饭了吗?要不留下来吃一碗面?”
“好啊,贫僧正好还未用膳。” 慧德的脸上露出笑容,他走到猎户身边,说道:“这面还是让我来端吧。” 于是,他端起盆,走出了灶房。
慧德走进院子,看到那条狗回到了院子,还朝他叫了几声。慧德没有理睬,端着食物,往堂屋里走去。
猎户的房间十分阴暗,即使是白天,也仿若傍晚。这间堂屋占据了两间房子的空间,没有用木头把卧房和堂屋隔开。门的正面是一张桌子,桌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板凳。房子的西边有一张床,床上被子凌乱,还胡乱放着几件破旧的衣服。房屋的墙壁上挂着很多张弓,还有一张老虎的皮毛,数个鹿角,这些想来是他的战利品。
慧德将铁盆放下,然后坐到板凳上。猎户也来到房间,坐在他的对面。
猎户说道:“正好今天做的是素面,要是放了些肉,长老就吃不了了。”
慧德笑着说:“贫僧向来不忌口,有素吃素,有肉吃肉。”
猎户微微一愣,尴尬地笑了笑。他站起身,从桌上一叠碗中,拿来两个碗,放在身前。然后,他拿着筷子,又把面夹到碗里。
慧德看着这半盆的面,心中一动,暗自思忖:这么多的面,一个人怎么吃得下。显然,这里还有其他人。他又想:严欢逃走了吗?应该没有。猎户还给他煮了面呢。至少在煮面之前,他还没有离开。假如他逃走的话,估计会穿上那双鞋子。我来这里时十分小心,那狗也是我到了附近才叫起来的。所以,严欢大概还没察觉到我。这么说来,他很可能就躲在这里。
这时,猎户已经抄了一碗面,并把面搁在了他的面前。猎户的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趁热吃吧,长老。”
慧德也朝猎户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喜欢吃冷一些的面。”
“长老,为何喜欢吃冷的呢?”
“太热了,容易烫嘴。”
猎户笑了笑。
慧德看到猎户的背后是一张床,床贴近北面墙,床上有两床被子,两床被子并未叠放在一起,而是各占半张床。显然,有两个人睡在这里,并且不像是夫妻。床单很长,从床边垂下,床边放着两双拖鞋。看来,确实有两个人。
他知道这床底下或许可以藏人,他的眼睛向下瞥去,看向床底,可是,屋子太暗了,床底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猎户也给自己抄了一碗面,他把碗挪到面前,看到慧德还没吃,便拿了一双筷子递给他。
慧德接了筷子,问道:“施主,你住在这儿多久了?”
“有七八年了。”
“你为何住在这个地方?”
“图个安静,只有这里最清静。”
“为何呢,有个人说说话,不好吗?”
“也不是不说话。我经常下山的,去买大米,买油盐酱醋,还把猎物拿到山下的集市去卖。有时候,我还去茶馆里坐坐,听人闲聊。”
慧德听到这里,心中更加笃定严欢来过此处。慧德继续问道:“你一个人吗?没找个媳妇?”
“唉,想找也没人愿意嫁我呀。我太穷了,连彩礼都凑不齐。”
慧德竟然笑了,说道:“你不能娶个寡妇吗?”
“寡妇?有些寡妇也是要彩礼的。”
“寡妇要彩礼给谁,给娘家吗?”
“唉,说你见识少,你还不信。这些寡妇自然是把钱给夫家了。夫家的孩子还靠着这些彩礼生活呢。”
“原来还有这种事。” 这时,慧德忽然看到床的南边,也就是南墙的角落,有什么动了一下。他看到墙角有一个用竹篾围起来的筐子。他心想,那个地方也可以藏人,而且刚才那一下动静,说不定就是严欢。
慧德转移话题,说道:“对了,你在山里走动,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就是……”
猎户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没看到。这些日子什么人我都没见过。”
“虽然你没见过,但是,我得把那人的事情告诉你。”
“说来听听。” 说着,猎户拿着筷子,夹起面条。面条还冒着热气,被挑起来时,热气氤氲。猎户也不怕热,低着头,将面条送进嘴里,然后,嘶溜一声吸进嘴里。
“他是一个杀手。不过,他欺软怕硬、反复无常,一点也不像个杀手。”
猎户一面吃着面条,一面问道:“那他怎样欺软怕硬、反复无常呢?”
“他作为一个杀手,不杀武艺高强的人,偏偏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就叫做欺软怕硬。作为一个杀手,屡次将雇主的身份泄露,这就是反复无常。这种人实在是让人厌恶,看着恶心,想起来也恶心。”
猎户勉强笑了笑,算是应和。
慧德继续说:“为了除掉他,我们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我们五个人每人打了他十拳,每一拳都打得砰砰作响。我们把他打昏,挂在树枝上。我们看他晕倒了,便离开了。几天后,我们过来看了一次,他依然挂在树上,虽然没死,却已经气息奄奄,怎么喊也不动弹了。我们怕杀了他,犯了戒律,便离开了。”
猎户认真地吃着面条。
慧德接着说:“我们回到了寺庙,把他的女人也吊在了树上,我们怕女人喊叫,便拿着抹布把女人的嘴巴塞上。女人可不像他,挂了树上一会儿就昏迷了。我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女人就是娇弱,连一天也挺不过去。这细皮嫩肉的女人一死,就浑身僵硬了,毫无美感。我们可不想让她白死,我们又去附近找了两条野狗,让野狗把她的尸体吃掉了…… 哈哈哈,折磨人可真是一件痛快事。”
慧德一面说着,一面紧紧盯着那墙角竹篾围成的筐子。当他提到女人的时候,筐子动了几下,似乎里面的人很紧张。当他提到女人被吃掉时,里面的人终于忍不住,猛地将筐子撑开。
筐子轰然倒下,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男人略微低着头,斜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愤怒让男人浑身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慧德嘴角上扬,嘴巴向左歪斜,得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