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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欢被粗暴地推进牢房,这狭小的空间里,仅摆着一块破旧不堪的木板,木板上放着一条打着补丁、散发着一股霉味的棉被,还有一个破旧的枕头,这便是他接下来日子里休息的地方了。奔波逃亡加上被抓捕时的一番挣扎,他浑身酸痛,骨头像是散了架,困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一踏入牢房,他便脚步踉跄地坐到木板上。这木板腐朽已久,不堪重负,他刚一坐下,便发出 “咯吱咯吱” 不堪重负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他仰面躺下,扯过棉被盖在身上,那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可他实在太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骑着一匹矫健的骏马,马蹄轻快地踏在草地上,一路往前奔跑。心爱的女人坐在他的怀里,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外面草长莺飞,微风和煦,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混合的芬芳,真是一个春暖花开的美好季节。
可忽然间,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却惊恐地发现怀里坐着的竟是一个蒙面杀手。那人缓缓转过头,看向他,他的眼睛是诡异的白色,没有一丝瞳孔,宛如深不见底的空洞。还没等严欢反应过来,那人突然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动作迅猛地从他的脖子上划过。
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刀口沾上了鲜血,浓稠的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滑落。他感到脖子处一阵冰凉,像是被一块寒冰贴住,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黏腻温热的血水。他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双腿一软,“咚” 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那地上也变得怪异起来,原本松软的绿色草地,眨眼间竟变成了密密麻麻锋利的刀子,他的后背重重接触到刀子,瞬间被割进肉里,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浑身被冷汗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意阵阵袭来。他一把掀开被子,可牢房里的阴冷瞬间将他包裹,又觉得冷得厉害,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就在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
他扭过头,看向牢房门,只见两个身形魁梧的武僧已经走到了门口。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高大而冷峻的轮廓。
慧毅掏出钥匙,将门锁打开,动作熟练地走进牢房。他在严欢的身边站定,声音低沉地说:“有人来看你了,你还能站起来吗?”
之前,这些武僧对待他凶狠无比,每一次呵斥与打骂都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现在却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和善起来,这巨大的转变让严欢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里满是警惕与疑惑。
严欢用手臂支撑着木板,费力地站起身,好在他的手臂没有受伤,起身还算容易。这时,他看到一个人穿着华丽的绸缎衣,脚上蹬着光亮的皮靴,正站在牢房外面。严欢眯着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陈公子,不禁脱口而出:“陈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带了一些食物。” 说着,陈公子便示意两个武僧将一篮子饭菜递进去。他亲自打开盖子,顿时,一阵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只见里面有鲜美的鱼、喷香的肉,还有一瓶封得严严实实的美酒,热气腾腾地升腾着,在这冰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温暖。
武僧在一旁提醒道:“这桌饭菜可是陈公子赏赐给你的,还不快谢谢陈公子。”
严欢不敢怠慢,随即俯首作揖,向陈公子表示深深的谢意,动作间还带着几分拘谨。
陈公子说:“你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凉了。”
“好。” 严欢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腹中饥饿难耐,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可手腕上绑着的铁链却成了阻碍,一动手,铁链就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公子看在眼里,便说:“大师,把他的铁链拿下吧。”
“好。” 慧毅大步走过去,手中拿着一把钥匙,熟练地将他的手链解开,铁链落地,发出 “哐当” 一声。
严欢松了手链,便摆动上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到关节处发出 “咔咔” 的声响。他感慨道:“陈公子,若不是碰到陈公子,此刻,我可能连饭也吃不上了。”
这时,两位武僧转身离开牢房,脚步声逐渐远去。
陈公子朝着武僧离去的方向说:“多谢两位武僧。”
“不谢。” 看着武僧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前几天,我在街上看到你被几个武僧牵着走,你头发凌乱,满脸污垢,我差点没认出你。” 陈公子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唏嘘。
“唉。” 严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与无奈都随着这口气吐出来。
“我来这里打听,才知道他们把你抓起来了。听说是你刺杀了知难大师。唉,你真是胆大,连知难都敢杀。” 陈公子的语气里有惊讶,也有几分不解。
“你不知道,知难才是灭邓家的凶手!” 严欢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怎么知道?” 陈公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调查发现,知难是恒宝钱庄的东家,恒宝钱庄又是庆丰钱庄的财东,顺着这条线索,我才知道知难和邓家的关系。” 严欢说着,情绪有些激动,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握紧。
“这也不能就断定知难就是凶手吧。” 陈公子还是有些怀疑。
“管他呢,反正人都被我杀了。” 严欢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决绝。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王咏才是凶手。” 陈公子的语气带着些无奈。
“我找人去刺杀,失败了。王咏身边的保镖比知难厉害太多。” 严欢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声音也低了下去。
“这次我是帮不了你了。你杀知难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你。” 陈公子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我知道。你能给我送饭吃,我就感谢你了。” 严欢的语气里满是感激。
“你不想杀王咏了吗?” 陈公子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想。不过,没有机会了。” 严欢苦笑着,笑容里满是苦涩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