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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严欢和孙红桃来到一处开阔空间。
这里弥漫着微光,是从遥远缝隙艰难透进来、被黑暗稀释得几近微弱的光线。借着这朦胧之光,他们的身影在昏暗里影影绰绰。四周洞壁仿若一幅幅天然浮雕画卷,岁月的笔触勾勒出千奇百怪的图案。有的似奔腾骏马,身姿矫健,仿佛下一秒就要扬蹄驰骋;有的如灵动飞鸟,振翅欲飞,栩栩如生,每一处线条都像是被大自然精心雕琢。
洞顶垂下的钟乳石,长短粗细各不相同,如同一把把倒挂的利剑,散发着冷峻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从洞底向上生长的石笋,与钟乳石遥相呼应,宛如大地与天空的深情凝望。
双手在粗糙墙壁上摸索前行,指尖划过墙面纹路,能真切触摸到岁月的斑驳。路面满是湿滑青苔,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冰面,稍有不慎,脚底便会打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倾斜。
严欢不得不时刻绷紧神经,眼睛死死盯着脚下,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生怕一个急促喘气就打破这微妙平衡。不经意间,他目光扫向开阔空间深处,刹那间,全身血液仿若都凝固了。
只见开阔空间里突兀横亘着几处溶洞悬崖。那些悬崖边缘参差不齐,尖锐怪石宛如猛兽獠牙,在幽暗中散发着森冷气息。幽暗中深不见底,仿佛是通往无尽深渊的入口,又像一头头蛰伏已久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闯入者一口吞下。悬崖下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风声呼啸,风声里仿若裹挟着无数冤魂的惨叫,好似在发出死亡召唤,令人毛骨悚然。
仅仅一眼望去,严欢就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若是在这里不慎失足掉下去,身体会像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坠落,在尖锐岩石上撞得粉碎,瞬间粉身碎骨,命丧当场。
他们屏气敛息,如履薄冰地走过这里。
随后,严欢眼前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他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扯了扯孙红桃的衣袖,压低声音喊道:“桃子,你看,有光!”
两人瞬间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光亮处靠近。潮湿的山洞里,腐朽的气味愈发浓重,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柴火味。随着距离拉近,他们看清了,那是一个燃烧得快要熄灭的火堆。几截残木在灰烬中散发着微弱余光,偶尔有火星跳跃一下,旋即又被黑暗吞噬,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时,孙红桃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差点惊呼出声。与此同时,严欢也看到了,借着那微弱的火光,他瞧见石磊正靠着山洞的墙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石磊身形高大壮硕,七尺半的身高,庞大身躯好似一座小山。他的呼吸声如沉闷的滚雷,声声震耳,每一次呼气,都让严欢和孙红桃的心猛地一颤。
“桃子,别出声,千万别惊动他。要是被他发现,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严欢将声音压到极低,用气声在孙红桃耳边说道。
两人屏气敛息,蹑手蹑脚地试图绕过石磊,继续往山洞深处走去。
孙红桃跟在严欢身后,一边提心吊胆地留意着石磊的动静,一边摸索着前行。山洞的墙壁湿漉漉的,她的手不自觉地轻轻触碰着墙壁,试图借其保持平衡。没承想,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东西便摇晃起来。紧接着,“哐当” 一声巨响,一个水瓢从墙壁上掉落,砸在地面。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空旷的山洞内来回激荡,打破了原本死一般的寂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严欢和孙红桃瞬间僵在原地,头皮发麻,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头、脊背冒出。二人惊恐地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石磊。
“我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石磊慢悠悠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欢吃惊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不瞒你说,我对这里了如指掌。这个山洞有两个出口,你们堵住了一个出口,肯定就要从这里出来。所以,我早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石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 “咔咔” 的声响,仿佛是战斗前的号角。
“看来,我们今天免不了一战了。” 严欢咬咬牙,神色坚定,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摆出防御的姿势,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光芒。
只见石磊猛地抄起身旁锋利的大刀,那大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紧接着,他抡起大刀,风声呼啸,如黑色闪电般朝着严欢迅猛劈去。严欢瞳孔骤缩,神经瞬间紧绷,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身体如同一道鬼魅残影,迅速向左一闪。大刀擦着他的右臂呼啸而过,强大的劲风刮得他手臂火辣辣生疼,皮肤上瞬间泛起一道红印。下一秒,大刀重重劈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瞬间被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碎石四溅,几块小石子擦过严欢的脸颊,留下细微的血痕。
一番惊险躲避后,严欢瞅准石磊挥动大刀后身体短暂失衡的瞬间,俯身如猎豹般捡起地上的一根短木棍。他双腿发力,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跃起,将全身力量汇聚在右臂,短木棍朝着石磊腹部全力砸去。然而,石磊那粗糙坚硬的皮肤宛如钢铁浇筑,木棍砸下仅仅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严欢却因反震力震得手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手中的短木棍差点掉落,虎口也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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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被彻底激怒,暴喝一声,那声音在山洞里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他双手紧握大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横向一扫。严欢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下意识地用手中短木棍抵挡。“砰” 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鼓生疼。石磊的大刀与严欢的短木棍激烈碰撞,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严欢手中的短木棍击飞,冲击力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严欢的虎口瞬间震裂,鲜血汩汩直流,整个人也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险些摔倒在地,脚下一个踉跄才勉强站稳,脸上却依然带着坚毅。
但严欢并未就此放弃,他趁着石磊攻击的间隙,身形一闪,再次如疾风般冲向石磊。好不容易接近石磊时,石磊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如同一把坚不可摧的巨大钳子,一把牢牢抓住严欢的肩膀。
严欢感觉自己的肩膀仿佛被一座巍峨大山狠狠压着,骨头咯咯作响,似要被瞬间捏碎,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他拼命挣扎,双脚疯狂乱蹬,双手用力掰着石磊的手指,却如同蚍蜉撼树,无济于事。石磊将严欢提到眼前,恶狠狠地吼道:“小子,还敢反抗我!” 说罢,大手一挥,将严欢重重地摔在地上。
严欢只觉浑身剧痛,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有些涣散,但他仍咬着牙,挣扎着想要起身,眼神中透着不屈。
随后,石磊仅仅用一只手就将严欢死死按在了地上,任他如何拼命挣扎,都无法挣脱那如山般的压制。
这时,石磊不经意间瞥见严欢脖子上的玉坠,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住,再也无法挪开。那白玉坠通体莹润,在黯淡的光线下却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玉坠的造型是童子牧牛,并不少见,不过,但是这种品相的白玉坠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如注的深夜。电闪雷鸣交织,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他们一行人手持利刃,在泥泞的道路上疯狂追杀着一群逃亡的护卫和家眷。血水混着雨水,在地上蜿蜒流淌。他在翻找死者的衣物时,看到某人的脖子上挂着玉坠。那人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绝望,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面庞。那白玉坠和今日所见的白玉坠,无论在形状、品相上看几乎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