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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生气。” 万临盯着前方路口的红灯，那红灯像一只愤怒的眼睛，瞪视着她。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是我明白了很多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像是在对过去的自己告别。
“你哥跟你说什么了？” 陈明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试图从她的回答中找到一丝转机。
“他说你这次可能不干净，说你身后太复杂。” 她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补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不问你是不是真的。我只是…… 不想再陷进去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你在怕。” 他语气比刚才更低，低得像从地狱传来的声音，“你怕我会拖累你，怕我会把你卷进去，是不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是对这份感情的不甘。
她没有立刻回答，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模糊成一片。她望着那片清晨的灰蓝天色，那天空像是她此刻灰暗的心境。眼神渐渐冷静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是。” 她终于开口，声音干净却毫不迟疑，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在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他那头的沉默拉得很长，长到她感觉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她甚至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与空虚。
直到他开口，声音里透着难以言说的低缓，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叹息：“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绝望，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陈明泊，” 她轻轻叫了他的名字，那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却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进他的心窝，“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一直想把我拉进去你那个世界，我试着进去过。可现在我知道，我不属于那儿。”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像是在对这段感情进行最后的宣判。
“那你属于哪儿？” 他的声音忽然抬高了几分，隐忍中的不甘终于像火山爆发一样露出来，“你属于那个整洁的办公室？属于你哥那些安排好的交际圈？你明明…… 你明明那么勇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是对她的不舍与眷恋。
她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抖，呼吸不稳地停了几秒，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勇敢的人也会怕。” 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尤其是，怕失去自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像是在对自己的软弱感到无奈。
那边没有再出声，只有隐约的一阵呼吸声，那呼吸声像是他破碎的心在哭泣。
“你照顾好自己。” 她说完这句，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仿佛在斩断一段纠缠不清的孽缘。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
车继续开向前方的十字路口，阳光从前挡风玻璃照进来，温热却有些刺眼，像一把把利剑，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抬手遮了遮光，眼里悄然涌起一层湿意，那湿意像一层薄薄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她紧紧咬着嘴唇，嘴唇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与悲伤。
而与此同时，陈明泊依旧站在他客厅的窗边，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缓缓放下手机，动作迟缓而沉重。他眼神沉沉地望着窗外，整座城市在他眼里仿佛都沉入一层无声的雾中，变得模糊不清。那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此刻与他毫无关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过了很久，他喃喃地低语，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叹息：“原来你怕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无奈，像是在对这段感情进行最后的反思。
他说完，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回房间，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他的背影孤独而落寞，像是终于明白了，这一场他执念已久的靠近 —— 从头到尾，不过是他一个人的靠近，如今，这场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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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泊站在镜子前，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陌生。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角随意耷拉着，没塞进裤子，袖口也敞着，毫无往日的整洁与干练。他望着镜子里那个面容疲倦、神色憔悴、眼神布满血丝的人，仿佛在凝视一个被生活狠狠击败的失败者。他沉默了许久，那沉默如同死寂的夜，漫长而压抑。
他缓缓伸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抚过自己的脸。胡渣已经长得有些扎手，粗糙的触感让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落魄。眼角泛着浓重的青色，那是无数个失眠夜晚留下的痕迹。那些被他极力压制在心底深处的思绪，此刻像一条条从地底悄然爬出的蛇，扭动着身躯，扭曲地缠住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万临说的那句：“我不属于你那个世界。” 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清晰得如同昨日。那一刻，他竟然没有试图反驳，因为他太清楚她说的是对的。她宛如站在灿烂阳光下的天使，浑身散发着纯净的光芒，人生道路光洁、笔直，有着明确的方向。而他呢 —— 他是一直徘徊在灰色地带的旅人，靠着在刀尖上艰难舔血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他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小心翼翼地带着她走上一程，不让她洁白的鞋子沾上一点灰尘，不让她纯净的心受到一丝伤害，可现实却像一记记无情的耳光，重重地抽在他的脸上，一次次地提醒他：他不够干净，不够坦荡，甚至，根本不够资格站在她的身旁。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是他的副手发来的消息。
【集团那边人已经注意到监察组最近频繁出入，你该做个表态了。别再让人抓着你和那个女孩的事不放。】
他盯着 “那个女孩” 几个字，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像是被这几个字刺痛了眼睛。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把手机狠狠扣在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如同他破碎的心在哭泣。他低头，双手用力捏着眉心，缓缓坐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一节节泛白，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与无奈都通过这动作宣泄出来。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天关于他和万临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虽然表面上没有人明说，但每一个在体制内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都知道，那看似平静的风声里，究竟藏着多少把锋利的刀，随时可能刺向他们。他本来可以选择一走了之，像个懦弱的逃兵，把项目扔下，把责任卸给副手，甚至把所有问题都推给所谓的团队。但他没有，因为那样做太像他父亲了 —— 那个一有风吹草动，就先想尽办法保全自己的人。他曾在心底暗暗发誓，绝不做那样的人，可现在，他却开始犹豫了。
他害怕，害怕万临会因为他再次被卷进这无尽的风波里，害怕她会因为他哥哥的立场，在公司里遭受孤立，陷入困境。他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 —— 如果他现在就从她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她会不会反而过得更好？会不会不再因为他而提心吊胆，不再陷入这复杂的纠葛之中？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桌上一张照片上，那是他和万泽在一次年会上的合影。照片里，背景灯光虚晃，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万泽身旁站着万临，她笑得清浅温和，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眼神清亮，透着对世界的纯真与善意。那是他们还没有真正靠近的时候，一切都还那么美好，那么简单。
他忽然像是被什么驱使着，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手指微微颤抖着，把万临的头像点开。他犹豫了很久，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挣扎，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终究，他还是鼓起勇气，按下了语音通话。那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即将面临一场生死考验。
铃声响了几下，在他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之后，那边接了。
“喂。” 万临的声音还是那样清冷克制，宛如一杯刚刚泡好的白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接近的凉意。
“我有件事想问你。” 陈明泊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你说。” 万临的声音简洁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如果我现在，从你世界里完全消失。” 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仿佛在郑重地宣告一件大事，“你会不会…… 觉得轻松一点？”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期待，又带着一丝恐惧，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边沉默了，那沉默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仿佛在等待命运的最终判决。
“…… 你要消失，是为了谁？” 她的声音终于响起，轻轻地，却像一阵凌厉的风，划破了寂静的夜色，“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好过一点？”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一丝探究，仿佛在试图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怔了怔，像是被她的话击中了要害。随后，他自嘲地笑了，那笑里充满了苦涩与无奈：“都有吧。”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对自己的软弱感到羞愧。
“那你知不知道，消失不是解决问题。” 她语气渐渐变冷，像是寒冬里的冰雪，“只是你逃避的方式。”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像是在指责他的懦弱。
“那你呢？” 他几乎是低声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一丝不甘，“你退开，不就是在逃避？”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仿佛在质问她为何如此轻易地放弃。
她没说话，那沉默让他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静静地等，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等待神的启示。可那边却只有一阵微弱的呼吸声，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纠结与挣扎。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一丝期待。
“…… 我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被一层悲伤的迷雾笼罩，“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能承受多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那哽咽像一把温柔的刀，刺痛了他的心。
“我不想让你承受。” 他喃喃道，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叹息，“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该彻底放你走。”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舍，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你放我走，就是对我好？” 她的声音带上一丝颤意，那颤意像是即将决堤的洪水，“你以为你这样高尚到无可指责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一丝委屈，仿佛在对他的自以为是表示不满。
“我没有高尚。” 他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无奈，“我只是，太疼了。”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忽然像被抽去了脊梁骨，垮了下去，像是支撑许久的伪装终于轰然坍塌。他捂着眼睛，额头抵在膝盖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些失控的颤抖。这一刻，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黑暗中独自哭泣。
“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继续。你不信我，我也信不过这个局势。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像是在拆炸弹。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毁了你。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迷茫，像是在向她求救，又像是在向命运呐喊。
电话那头沉默着，过了许久，终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声像是一阵轻柔的风，吹散了一些他心中的阴霾。
“陈明泊。”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一丝温柔，“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别自己决定怎么离开我。” 她的声音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
他怔住，眼神倏地抬起，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紧紧握着手机，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