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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临站在办公室的大门口，外面雨后的空气潮湿，街道被路灯照得泛着淡淡的水光。她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今天一天，万临都没有收到陈明泊的回复。
早上，万临上课前，看到窗外瓢泼大雨，想到他今天飞到新加坡，便顺手发了一条微信——
万临：今天新加坡下大雨，室内冷气开得很强，外面又热，两边温差很大，小心感冒。
万临本来也没指望陈明泊马上回，毕竟他今天刚到，应该行程安排得很满。但一整天下来，万临偶尔会不自觉地看手机，依旧没有回复。
她不是一个会无端焦虑的人，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心里难免有些奇怪。
是太忙了？还是根本没看手机？
或者，他是故意不回的？
她很快打消了最后这个想法，陈明泊不是那种会刻意冷落别人的人。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
晚上九点，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万临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出陈明泊的来电。
万临脚步微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刚忙完，才看到你的消息。”
陈明泊声音里带着一点疲惫，但仍旧稳稳的，像是刚从工作状态里抽身出来。
“今天行程很紧？”万临问。
“嗯，落地就直接去mAS开会了，下午还有两场行业讨论，刚刚才结束。”陈明泊轻轻叹了口气，随即道，“抱歉，今天没来得及回你。”
万临听着，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小情绪有些好笑。
果然是忙到没有空看手机。
“没关系。”万临语气自然地说道，“刚好新加坡下了一整天的雨，今天适合窝在室内工作。”
“是。”陈明泊轻笑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确实像你说的，温差不小，会议室里冷得跟北极一样。”
万临轻哼了一声，语气带着点得意：“我就说吧，你该听我的，多带件外套。”
“确实。”陈明泊低声道，“下次应该提前问你天气情况。”
万临握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些。
雨后的空气微凉，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城市的灯光映在潮湿的地面上，远处霓虹闪烁，夜色温柔而静谧。
而电话那头的男人，正置身于同一座城市里。
“你现在在哪里？”
万临被陈明泊这句话问得一愣：“我在回家的路上，刚从办公室出来，怎么了？”
电话那头静了半秒，然后传来陈明泊低缓的声音：“如果方便的话，我给你带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牛街的白记年糕。”
万临停下脚步，愣了一下。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却又有点惊喜：“……你怎么还带了年糕过来？”
“之前听你说，你每次回北京，都会吃白记年糕，觉得味道很好。”陈明泊语气淡淡的，“刚好昨天路过，就顺便带了一些。”
陈明泊语气不紧不慢，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万临听着，却忽然觉得心头微微一震。
她确实提过这件事。
万临下意识地笑了一下：“你其实是专门去买的吗？”
“算是。”陈明泊没有多解释，“你家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万临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他。
陈明泊听完，眉头微微一挑，万临的住处，竟然离自己酒店不远。
“你现在到家了吗？”陈明泊问。
“还没有，还在路上。”
“那你在楼下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啊？”万临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你要亲自送过来？”
“嗯。”陈明泊语气平静，“反正离得不远。”
万临本想说“让前台帮忙转交”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好像有些生疏，于是最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好，那我在楼下等你。”
新加坡的夜晚，霓虹灯柔和地洒在街道上，湿润的空气带着雨后微凉的气息，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泛着清新的叶香，偶尔有风吹过，枝叶轻轻晃动，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陈明泊步履平稳，顺着滨海湾方向一路走过来，沿着人行道穿过几个街口，朝万临的公寓走去。
从pan pacific到这里，步行大概快20分钟的样子。新加坡的夜晚和北京不同，这里的街道整洁而秩序井然，湿润的空气里没有北方秋夜那种微微的干燥寒意，夜景也更精致现代，整座城市像一座修剪得恰到好处的花园。
可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城市。
陈明泊安静地走在街道旁，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路边的高楼、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有偶尔经过的地铁站入口。这个城市的节奏不算快，和香港相比，它少了些焦躁的金融气息，多了一份温吞和舒适。
可陈明泊很清楚，自己未必会习惯这样的环境。
这些年来，陈明泊走过很多城市，他习惯于短暂停留、观察、分析，再离开。对他而言，大多数城市都是功能性的，区别只在于工作的模式不同，而真正能让他心里生出“归属感”二字的，始终只有北京。
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陈明泊很清楚，自己主动走到这里，并不只是因为公务，也不只是为了送一袋年糕。
陈明泊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的消息。
陈明泊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牛皮纸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袋子的边缘。白记年糕的包装简朴，陈明泊刻意没有拆开里面的纸盒，而是直接原封不动地带过来了。
可是在袋子的最底层，静静地躺着一个深色的 harry winston首饰盒，里面装着陈明泊专门为万临挑选的生日礼物。
这几天，陈明泊没有告诉万临自己会送她什么，也没有主动提起她的生日。可现在，袋子里的那张贺卡上，已经写上了万临的名字，和陈明泊最终决定送给万临的那句话。
陈明泊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心情——带着隐约的期待，也带着某种不安的克制。
有些感情，陈明泊从不轻易开始，因为陈明泊比任何人都明白，感情的代价有时候并不只是心动那么简单。
可即便如此，陈明泊还是走来了。
陈明泊很快拐过最后一个街口。
夜色沉静，雨后的空气微凉，街道上还带着未完全散去的湿气。万临住的公寓楼下有一排低矮的绿化带，夜风吹过，叶片轻轻晃动，灯光映照下，影子投在地面上，摇曳不定。
陈明泊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有些修长。
他穿着一件深色衬衫，袖口松开了两颗扣子，手表的表带隐约露出一点光泽，长腿笔直，随意地站在公寓门口，一只手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他的气质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不是突兀，而是太过克制与沉静。
陈明泊没有急着给万临打电话，而是站在原地，仿佛习惯了等待，也不觉得这是件需要催促的事。
陈明泊从来不是个容易焦躁的人。
眼前的玻璃门映着陈明泊的倒影，陈明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牛皮纸袋，目光落在里面那个藏得很好的深色礼盒，陈明泊原本没想这么快把这个礼物送出去，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顺其自然吧。
——
万临的身影出现在街口的时候，陈明泊已经抬起头，看向她。
万临走得有点急，步子轻快，头发微微被夜风拂动，额前的一缕碎发贴在脸侧，眼神里带着一点小小的不好意思，却又藏不住某种隐约的期待。
“让你久等了吧？”万临走近，轻轻喘了口气，抬头看他。
“没多久。”陈明泊看着万临，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低而温和，“不用着急，慢点走。”
万临站在他面前，有点无措地笑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在陈明泊手里的牛皮纸袋上，心里莫名有些温暖：“你真的专门带了年糕过来啊？”
“嗯。”陈明泊将袋子递给她，语气淡然，“你说过喜欢，就带了一些。”
万临接过纸袋，抱在怀里，目光停留在上面几秒，忽然抬头认真地看着陈明泊，轻声道：“……谢谢。”
万临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真心实意的感激。
万临怀里抱着那袋年糕，抬头看着陈明泊，夜风轻轻吹拂着她鬓角的碎发，带来一丝淡淡的凉意。万临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便听见陈明泊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要不要走走？”
万临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轻轻笑了一下：“现在吗？”
“嗯。”陈明泊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语气平缓，“反正你也还没回家，正好我也走过来，没打车。”他顿了一下，补充道，“顺便，我给你说说今天在忙什么。”
万临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九点半了，不过她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安排，而且夜晚的微风吹得很舒服，她便点了点头：“好啊，那正好我也走一会儿消耗一下再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公寓周边的路灯温暖柔和，不远处的高楼玻璃幕墙倒映着夜色，街上行人不多，偶尔有车辆驶过，车灯在湿润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道光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