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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人所谓的麓山,大多是指梅花观所在的这座主峰,实际上整个麓山山脉绵延极广,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侧锋与卫峰,这些山峰与主峰相互呼应,共同营造出麓山山脉的壮丽景色。
杨浩然平日大多活动在梅花观,并未探索这麓山,此刻跟在师傅身后,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有些侧峰虽不如麓山主峰高耸,却也巍峨挺拔。在邵尧夫的引领下,杨浩然不知转过了多少山头,终于来到了麓山山脉的西北侧的一处高地。
“麓山的青玉远近闻名,质地致密,温润细腻,色泽均匀醇厚,观之,似星辰闪烁,抚之,如丝般顺滑,更有滋养药草之妙用,故价格居奇。”邵尧夫望着山谷里的景色如是说。
山谷里是一个采石矿场,矿场内戒备森严,山谷尽头有一个地下矿道入口,更是有重兵把守,矿场内有砸石头初筛的区域,抡锤声不绝于耳,也有矿石分选的区域,许多矿工利用浮选法在那里整理稍小颗的青玉矿石,还有整备装箱的区域,有一些马车停在附近等待装车。
“这是……采石场?”杨浩然目力极佳,瞬间就将谷底情况尽收眼底。
“是了,麓山青玉采石场。”
“师傅,您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杨浩然不解。
邵尧夫转过头来,和蔼地望向杨浩然:“归真,你我师徒一场,皆是天意,我欲倾尽我毕生所学,成就你的造化,然而这个月来,你虽勤勤恳恳,却因心有旁骛,只是浮光掠影、浅尝辄止。易数之道,变化万千,师傅我全神贯注锲而不舍苦研多年,也只敢说由浅入深,算是有了一知半解,以你现在的状态,如何渡得过这无涯学海?”
“师傅……”杨浩然了解到师傅的苦心,有些触动,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背负深仇大恨,却又因人单势孤,走投无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意志消沉,郁郁寡欢。”邵尧夫苦口婆心道,“你可知待你学成之后,凡事只需掐指一算,趋吉避凶,以后的人生皆是坦途。”
杨浩然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想起自己每日背诵的那些繁杂经文卦象。顿时有茅塞顿开之感。
“你起一卦,算算此地,与你是凶是吉?”邵尧夫指着采石场道。
杨浩然看了看天色,又看了下采石场,顿时嘴中念念有词,掐指算了起来,不一会便有了结果,神采奕奕道:“大吉!师傅,是大吉!”
“你再卜一卦,算算何日才是你的吉时。”邵尧夫不急不忙应道。
杨浩然又埋头掐算了一下,“六月初六,卯时。”
“不错不错,能算到时辰证明你这个月来还是学到了些东西。”邵尧夫点头赞许,“麓山这一片,奇花异草遍地,甚至出现天地灵草,显然是吸收了大量灵气而孕育出的灵植,因此眼红的人可不少。此地虽为星城城主府控制,但背后却是悬壶门的势力在震慑四周宵小,但无论是哪一方,都不知道这个采石场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知?”见师傅这么说,杨浩然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自己可是第一次来这个地,在此之前关于这里的一切闻所未闻,更不谈什么秘密。
“现在离六月初六还有三个月,你可得抓紧时间学习易数,现在,我们回梅花观。”邵尧夫转身离开。
“师傅,师傅。”杨浩然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赶紧跟上,“是不是说我学成了,也可以像你一样算出这里的秘密?是不是这里的秘密就是那个利于我的大吉?”
“不可说不可说。”邵尧夫微笑摇摇头,并不回答。
星城的气候湿热,春末夏初的梅雨季节让空气总是潮潮的,衣物被褥家具都容易发霉,所以一到大晴天,全城都在晒被晾衣,去湿防霉,每年的六月初六是星城的 “晒衣节”,无论是公务衙门还是商家店铺,大多都会选择休假一天。
麓山的青玉采石场也不例外,六月五日晚一放工,矿工监工都回家了,只留下值班的两个守卫,他们俩守在采矿场门口,已经站了足足一夜。
“喔喔喔。”远处村落的鸡鸣声响起,东方的天色也由浓郁的墨色转为了青蓝,两个守卫的眼皮却越来越沉。
“老马,鸡叫了,马上就卯时了,我实在是太困了,我眯一会哈。”看守老牛早就练出了站着睡觉的本领,冲旁边的老马打了声招呼,准备倚在门框上打个盹。
“换班的马上就来了,再忍忍。”都是因为放假,昨天吃了两场酒,贪了几杯,酒劲和困劲一同来袭,老马也困得睁不开眼。
“怕啥啊,谁还敢打麓山采石场的主意了不成?你忘了仙家的手段。”老牛也不理睬老马的劝阻,调整了一下站姿,头一歪,鼾声就响起了。
确实,曾经有不长眼的山贼强盗,妄想打采石场的主意,组了几队人马夜袭采石场,却在顷刻间被一柄飞剑,如同穿针绣花一样统统斩杀,那飞剑滴血未沾,不知从何处飞来也不知道飞往何处,持剑者连面都没有露,便止住了强盗的进攻。全场的寂静,只有满地的断臂残肢诉说着仙家的雷霆手段。
这样一想,老马也放下心来,将手中长戈往身前地上一戳,头往手上一靠,也打起了瞌睡。
老牛和老马进入了梦乡,在山崖上的某处洞窟里,一个正在闭目盘膝打坐的修士不屑地哼了一声,其衣着装扮,正是悬壶门的打扮,膝盖上还横着一柄带鞘的宝剑,正是那日斩杀山贼的飞剑,他便是暗中守护此地的悬壶门筑基期修士肖林。
此处洞窟不算高,却正好将整个采石场尽收眼底,肖林打坐养息,采石场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神识之内,两个守卫睡觉打盹,他也是轻易就察觉。
“咦?”一阵灵力波动让肖林纳闷出声,来自悬壶门的他,对这种波动再熟悉不过了,丝丝缕缕的灵气如同跳动的精灵,在空气中欢快地跳跃、舞动,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汲取天地间最纯粹的精华。
肖林双目一睁,心下暗忖:这灵力波动,是天地灵草开花结果才有的,附近应是有野生的天地灵草。起身走到洞口,望了一眼静谧的采石场,又估算了一下这灵力波动的距离,想想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于是祭出一个飞行葫芦,旋即朝目的地飞去。
此时梅花观中的邵尧夫在烛光前掐指一算,自顾自说道:“去年种的九龙花,此时应该开了,归真,切不可误了时机啊。”
这个夜晚没睡的还有杨浩然,他凌晨就披星戴月开始赶路,欲要在卯时抵达采石场,这几个月来认认真真学习易数,闲时在麓山转悠,一副好鼻子和出色的草药天赋,使得这麓山在他心里呈现出来一幅独特的坐标地图,就算是闭着眼睛走都不会迷路,再加上算卦本领的加强,一路掐指,驱吉避害,别说老虎野狼了,就连野猫也没碰上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