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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三点,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吏部大堂外已排起长队。新科进士们身着崭新公服,个个神色肃穆。晨露沾湿了袍角,却无人敢稍动一下。
贾环立在队伍中段,目光沉静地望着朱漆大门上方"公正廉明"的匾额。三月的晨风掠过他的鬓角,吹不散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贾兄可紧张?"排在后面的同年碰了碰他的手肘,"听说今日要当场授职。"
铜壶滴漏声里,贾环轻抚腰间玉带:"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声音比晨雾还淡,偏让周围几人都听得真切。
寅时正,沉重的朱门吱呀开启。吏部尚书周大人的轿子缓缓落在石阶前,所有人立刻屏息凝神。老尚书下轿时踉跄一下,距他最近的贾环不动声色地伸手虚扶,待老人站稳立即撤步垂首。
"后生可畏。"老尚书的目光在贾环腰间的青玉佩上打了个转,"可是贾探花?"
满场悚然一惊。堂堂天官竟记得个新科进士的样貌?
贾环深揖到地:"下官惭愧。"
"不必过谦。"老尚书摆摆手,声音忽然抬高,"今日唱名授职,望诸君各安其位,莫负皇恩!"
随着铜磬清响,唱名正式开始。一个个名字裹着回音在大堂内激荡,每报出一人,就有笔帖式捧着官凭文书快步上前。
"赐同进士出身者,张岳——福建漳州府通判从六品!"
"赐进士出身者,陈敏达——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正七品!"
队列缓缓前移。贾环注意到站在前排的状元张知白后颈渗出细汗,官服后襟已洇湿一小片;而榜眼李文昭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搓着袖口金线。
"一甲第三名贾环——"
唱名声骤顿。堂上堂下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刺来。贾环却只盯着青砖地上自己颀长的倒影,连呼吸频率都未改半分。
"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堂内嗡地掀起声浪。众人面面相觑——虽说状元、榜眼入翰林是常例,但探花直接授编修实属罕见。更微妙的是,正七品编修与状元授的从六品修撰仅差半阶。
贾环闭了闭眼。再抬眸时,已稳步上前接官凭。羊皮纸入手微凉,朱砂大印艳得刺目。他突然想起荣国府祠堂里那块"勤慎恭肃"的匾——此刻这四字在他唇齿间泛起铁锈味。
"谢皇上天恩。"他跪得笔直,三个响头磕得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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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职次日,贾环换上七品鹦鹉补服,第一次以官员身份踏入翰林院。黑漆大门上的铜钉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门楣"清华之署"四字据说是太宗皇帝亲题。
"下官贾环,拜见掌院学士。"他在二门外长揖到地。
白发苍苍的徐学士正在批阅邸报,闻言搁下紫毫笔。老花镜后的目光刀子般刮过年轻人全身,最后定格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探花郎可知翰林编修要做些什么?"
"编修国史,记载圣训,起草诏令。"贾环答得流利。
老学士突然将一叠文书推过来:"这是去年西北军报,今日午时前拟个概要。"
这分明是刁难。那些边塞地名如同天书,更别提晦涩的军务术语。贾环却不慌不忙接过,转身就在门房的小杌子上铺开纸笔。当掌院学士踱步出来时,只见年轻人左手按着军报,右手运笔如飞,案角还摊着本《九边图说》。
"肃州卫与嘉峪关相距百里,军报混为一谈必有蹊跷。"贾环头也不抬地喃喃自语,笔下已勾出几条关键脉络。
老学士的眉梢动了动。他忽然伸手抽走最上面那张纸,只见密密麻麻的批注间,几个朱笔圈出的地名赫然连成一道防线缺口。
"你懂军事?"
贾环终于抬头,嘴角噙着极淡的笑:"家学渊源。"——他没说这"家学"是来自宁国府库房里落灰的兵书,还是贾政书房里 从不阅读的《武经总要》。
午时钟响,贾环准时呈上概要。掌院学士草草扫过,忽然拍案:"明日开始,你来经筵房整理讲章!"
经筵房!旁边的老翰林们差点摔了茶盏——那可是为天子讲学预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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