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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林府,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林如海的书案上。他握着新得的一封家书,眉头微松,转头对贾环道:"看来玉儿是真的想家了。"
贾环正抱着咿咿呀呀的林璋逗弄,闻言抬头笑道:"叔父,林妹妹既然愿意回来,不如就趁早安排?眼看入冬了,再过几个月便是年节,若是能让一家人团聚,岂不是最好?"
林如海抚须沉思片刻,终于点头:"也好,你去挑几个得力的小厮,备好车马,带上我的亲笔书信去荣国府,就说我身子已经大安,盼女儿早日归家一趟。"顿了顿,又补充道,"务必让贾府放心,待过完年节,她若愿意多陪陪老太太,再另安排就是。"
贾环眼睛一亮:"我这就去找林忠——他办事稳妥,让他带上两房管事、四个小厮过去,省得路上有什么闪失。"
林璋挥舞着小手,"啊啊"地叫着,忽然把口水蹭在了父亲袖子上。林如海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你这孩子,怎么比你姐姐还不懂事?"
贾环笑出声来:"他这不是知道姐姐要回来了,高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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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荣国府,贾母正歪在罗汉榻上听鸳鸯念戏本子,突见赖大进来回报:"老太太,扬州林家派了人来。"说着,双手奉上一封烫金的帖子。
贾母一激灵,忙摘下玳瑁眼镜,接过信细细看了起来。才看了几行,她的手指便微微发抖,鼻子一酸:"这孩子......终究是要回家了。"
鸳鸯心疼地扶住老太太:"老祖宗可是舍不得林姑娘?"
贾母长叹一口气:"怎么能舍得?这小丫头从小养在我身边,跟亲孙女似的......"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父亲身子好了,家里又添了个弟弟,我这个老太婆,还能强留着她不成?"
王夫人坐在下首,嘴角勉强维持着一丝笑意:"老太太说得是,林家既然派人来接,自然该让黛玉回去。"
贾母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罢了,赖大,你去库房里挑些上等的锦缎、檀木屏风带过去给林姑娘,再配上几个妥当的婆子丫鬟护送。对了,备几样滋补品,带给林家老爷,就说......说我盼着他一家团圆,将来得闲,也带玉丫头来看我。"
赖大躬身应下:"老太太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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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至怡红院时,贾宝玉正在哄晴雯吃药。
他手里端着一盏杏仁露,刚劝了两句,忽见袭人匆匆进来,脸色苍白:"二爷,大事不好了!"
宝玉还笑嘻嘻的:"怎么了?天塌了?"
"林姑娘......"袭人咬了咬唇,"林姑娘要回扬州了!老太太已经答应了,说是林老爷亲自派人来接的......"
"砰"的一声,宝玉手中的药碗猛地砸在地上,温热的药汁溅了他一身。
"你胡说!"他一把推开袭人,踉跄着往外冲,"我去问老祖宗!"
袭人在后面急得跺脚:"二爷!外面下着雪呢!穿件斗篷啊!"
宝玉却已疯了一般冲到院外,任凭寒风夹杂雪粒打在脸上。他赤着脚踩在雪地里,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贾母房前,"咚"地跪了下来,撕心裂肺地喊:"老祖宗!不能让她走!"
屋里的贾母惊得差点摔了茶盏:"外头是谁?"
鸳鸯推开窗户一看,惊叫一声:"老太太!是宝二爷!他连鞋都没穿——"
话未说完,宝玉已经冲了进来,死死攥住贾母的袖子:"老祖宗!别让林妹妹走!"
贾母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慌了神:"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怎么了?快来人!拿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