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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我来了。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时,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妈的,高原汉子来到零海拔,浑身不得劲。
"欢喜!"雨晴在出口处挥手,一身浅灰色职业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活像个女干部。
我拖着全部家当——一个登山包加两箱青稞酒,咧嘴一笑:"林校长亲自接机,荣幸啊!"
她小跑过来,高跟鞋咔咔响。我张开双臂,她却在半米外刹住车,左右张望。
"注意影响。"她小声说。
我直接把她搂进怀里:"老子想死你了!"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雨晴的脸红得像布达拉宫的晚霞。周围白领们投来异样目光,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甚至轻蔑地哼了一声。
"先...先上车。"雨晴拉着我快步离开。
她的奥迪A4停在停车场,真皮座椅凉丝丝的。我伸手调低空调:"你们上海人不怕冻死?"
"这是恒温26度。"她无奈地笑,"系好安全带。"
车子驶上高架,玻璃幕墙的大楼看得我眼花。雨晴单手扶方向盘的样子真他妈帅。
"想我没?"我捏她大腿。
"专心开车!"她拍开我的手,嘴角却上扬,"你住我家客房。"
"客房?"我夸张地捂住胸口,"睡都睡过了还分房?"
"那是在拉萨!"她瞪我,"这是上海,我是副校长,要注意..."
"形象,知道啦!"我翻个白眼,"你们文化人事儿真多。"
雨晴家在静安区,电梯公寓28层。推开门我惊呆了——客厅比我家整个房子都大,白色沙发一尘不染,茶几上摆着鲜花。
"嚯!"我把登山包往地上一扔,"这得多少钱一个月?"
"买的。"她递给我拖鞋,"贷款还有十年。"
我光脚踩在实木地板上:"舒服!比穿鞋强。"
雨晴叹了口气,把我的鞋整齐摆好:"先去洗澡,你身上有股...高原的味道。"
淋浴间比我拉萨的厕所还大。热水冲下来时,我突然有点想家。
晚上雨晴亲自下厨,做了红烧肉和清蒸鱼。我开了瓶青稞酒。
"尝尝,家乡的味道。"我给她倒了一杯。
她抿了一小口,皱眉:"还是这么烈。"
"慢慢就习惯了。"我大口吃肉,"就像习惯我一样。"
饭后她想洗碗,我抢着干:"在拉萨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换我。"
透过厨房玻璃,我看见她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背影挺拔又孤独。
半夜我摸进主卧,钻进她被窝。
"欢喜!"她惊呼。
"想你了。"我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放心,就抱着睡。"
她身体渐渐放松,靠在我怀里。我闻着她发间的茉莉香,第一次觉得上海也许没那么糟。
第二天一早,我被咖啡机的声音吵醒。雨晴已经化好淡妆,穿着真丝衬衫在厨房忙碌。
"这么早?"我揉眼睛。
"七点半了。"她把咖啡递给我,"八点半有校务会议。"
黑咖啡苦得我咧嘴:"这啥玩意儿?中药?"
"意式浓缩。"她忍俊不禁,"今天你自己熟悉环境,钥匙在玄关。"
门关上前,她突然回头:"晚上我闺蜜生日,你一起来。"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等电梯声消失,我四仰八叉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上海的第一天,我迷路了三次。便利店店员对我说的"谢谢侬"一脸懵逼,地铁闸机夹了我屁股,路边煎饼果子要价十五块——在拉萨够吃三顿藏面!
傍晚我准时到雨晴学校门口等她。放学时分,穿着制服的学生们鱼贯而出,好奇地打量我这个穿藏袍的怪人。
"欢喜!"雨晴匆匆走来,"怎么穿这样?"
"不好看吗?"我转了个圈,"正宗的!"
她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走吧。"
生日宴在外滩一家高档餐厅。雨晴的闺蜜苏雯是另一所学校的校长,四十出头保养得像三十,一见面就用X光般的眼神扫描我。
"这就是你的藏族小狼狗?"她直言不讳。
我咧嘴一笑:"苏校长好,我叫欢喜,不是狗,是藏獒。"
满桌哄笑。雨晴在桌下掐我大腿。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我给大家讲拉萨趣事,学藏语脏话,教他们喝青稞酒的正确姿势。
"然后那个德国佬,"我手舞足蹈,"在纳木错边上脱光了要冬泳,结果刚下水就嗷嗷叫,屁股冻得跟猴似的!"
苏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雨晴,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个活宝?"
雨晴抿嘴笑,眼神温柔。我趁机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回家路上,雨晴罕见地主动靠在我肩上。
"苏雯喜欢你。"她轻声说。
"吃醋了?"我坏笑。
"她说你真实。"雨晴抬头看我,"不像上海男人,个个装模作样。"
我亲她额头:"那是因为我爱你,不用装。"
她在黑暗中微笑,眼睛亮晶晶的。
找店面花了两个月。最终我们在法租界边缘租下个小院子,月租两万八,雨晴垫了半年。
"藏缘"酒吧开业那天,我穿着藏袍站在门口迎客。苏雯带了一帮教师来捧场,雨晴学校的体育老师甚至跳了段锅庄。
"各位!"我举起青稞酒,"今天酒水全免,只有一个条件——喝高兴了得讲个故事!"
那晚酒吧挤满了人。我讲拉萨的星空,讲朝圣者的故事,讲我和雨晴的相遇。客人们听得入迷,有个法国姑娘甚至感动哭了。
凌晨两点,最后一位客人离开。雨晴帮我收拾酒杯,脸上带着倦容却掩不住喜悦。
"成功了。"她轻声说。
我从背后抱住她:"是我们的成功。"
她转身吻我,唇间有青稞酒的甜香。
日子一天天过去,酒吧生意越来越好。我学会了调几种鸡尾酒,但最受欢迎的还是"校长特饮"——青稞酒兑蜂蜜,雨晴的发明。
某个雨夜,酒吧快打烊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推门而入。
"听说这里有正宗的青稞酒。"他说。
我抬头,对上双鹰隼般的眼睛。男人四十出头,腕表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有。"我擦着杯子,"要加什么?"
"纯的。"他在吧台坐下,"听说老板是拉萨人?"
"五年导游。"我给他倒酒,"您去过?"
"前妻去过。"他抿了口酒,"跟个藏族导游搞上了。"
我手一抖,杯子差点掉地上。男人盯着我,突然笑了。
"你就是那个导游吧?林雨晴的新欢。"
血液冲上我的太阳穴。我放下杯子,直视他:"您是?"
"陈明,雨晴前夫。"他掏出名片推过来,某外企高管。
我盯着名片没动:"有何贵干?"
"看看是什么人让雨晴放弃大学教授的追求。"他环顾酒吧,"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