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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仁一看马武的架势,今天是非得撕破脸整出点事,他也被逼到墙角,不能再退。
马武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他如果再退,估计连心腹马仔都要心生怨气,与他离心离德。
现在,他已经不是站在岸上想着保不保许琛的问题了。
现在,他自己都已经被拖下河,一身泥浆了!
他一把拉住马武,带着怒气,问,“武哥,今天这事,你是冲孩子?还是冲我?”
马武猛的甩手,怒道,“你没看刚刚那臭小子用啤酒瓶子砸我!若不是我躲得快,现在脑袋都开瓢了!
是我兄弟,就别拦着!”
完颜仁没说话,啪的一下,再次用力拉住马武的手臂。
马武冷冷看他,他目光丝毫不让的回看。
马武冷笑不止,“好!好!今天以后,咱们不再是兄弟!”
几十年的兄弟,相识于微末,崛起于草根,相互扶持,创建“遮膊会”,成为无数人眼中位高权重的大哥,风光无限。
如今,随着名利之争,几十年的兄弟情,终于彻底分崩离析!
马武甩手拿着烟灰缸砸向完颜仁,完颜仁侧身躲过,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子砸回去。
他俩一动手,本来还有点留手的双方下手不再留余地,打斗的烈度直接到了不死不休,局势彻底崩坏。
马武的马仔。
周小峰、周民、炮哥一方人。
许琛、小白、张菲、刘涛四人。
马武、完颜仁两人。
金碧辉煌的包厢内,几方人马,彻底乱套,让这个刚收拾好不久的包厢二次受创。
满地的酒瓶碎片,玻璃碴子,湿黏的酒水混合着血水淌了一地,染着血的烟灰缸。
空气里漂浮着血的腥气,白酒的辛辣,啤酒的霉味,气味交织在一起,气味刺激的人只想作呕。
叫骂声,呻吟声,痛呼声,啤酒瓶炸裂声,重物砸中的闷响声。
灯光下,光影里,人影翻滚,血液沸腾,戾气横生。
一切杂糅在一起,无限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令所有人热血上头,整个包厢如同一个燃烧的炸药包,只等轰隆爆炸的那一瞬。
包厢门打开,声浪如波涛汹涌而出,令顾潇潇的爸爸顾岸露出惊容。
他身旁还跟着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制服。
青年应该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既有惧怕又有正义感的热血,道,“师傅,咱们上吗?”
顾岸见多识广,基层工作多年,这种场面见过许多次。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热血上头,贸然上去,不但阻止不了,可能自身还会受伤。
所以,他拉住既紧张又跃跃欲试上前的青年,沉稳的道,“陈文!做事情不要蛮干!咱们俩穿着制服,站在这儿,他们看到咱们,自然就停手了。”
关切的在混战的人群里找寻许琛身影的张若婷,她搀扶着脸色苍白、似醒未醒的顾潇潇。
两人脸色关切,但听到顾岸与陈文的对话,也知道形势危险,不敢贸然催促,只得焦急的耐着性子等着。
顾岸、陈文俩人,一身显眼的制服,异常惹人注目。
几方人马即使混战在一起,余光也不难不瞥见。
没办法,他们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行当,这身制服则正管着他们,他们对这身制服是从心眼里畏惧!
混战的将要爆炸的火药桶,如忽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哗啦一下,燃爆的气氛骤然一降,接着缓缓凉了下来。
包厢内安静下来。
所有人,人人带血,形容狼狈,望向门口的顾岸、陈文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会有条子?
有人报警?
顾潇潇头脑昏沉,精神恹恹,一眼就看到了许琛。
他形容狼狈,单薄的身子靠在张菲身上,浑身血迹,脸色苍白。
就是这个人,在她最无助、最黑暗的时刻,如一道光一样,挽救了她即将堕入黑暗的人生。
她看到爸爸顾岸时没哭,此时,看到形容狼狈的许琛,心里不知名的情绪忽然全部冒了出来,湿了眼眶。
张若婷目光快速且急切的扫视,看到许琛,她忙快步跑到他身旁,瞅着他一身血,还有肚子处被血浸红的T恤,忙问,“受伤了?要不要紧?”
许琛拍了拍她肩头,示意她安心,忍着浑身的疼痛,疲惫的道,“没事,没伤到要害。下面的事,就看顾潇潇他爸怎么处理了。”
他从听到顾潇潇的爸爸是警察,且正在赶来时,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与李永生斗狠是为此铺垫!
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砸向马武那一记啤酒瓶子!
不论马武让不让他们走,他都会砸那一记啤酒瓶!
马武不是高高在上吗?
觉得自己是棋手吗?
把他视为棋子吗?
那他这个棋子不但要掀翻棋盘,还得重重打脸棋手!
完颜仁不是想明哲保身吗?
早就知道马武、完颜仁两人不和的他,非要拉他下水,让完颜仁与马武明刀执杖的做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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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被他一步步带动情绪,搅动起来,陷入混战时,剩下的就交给顾潇潇的爸爸来处理了。
当着警察的面,聚众斗殴,所有人都得被拘进局子里喝茶!
这就是他临时想到的谋划,以身入局,搅动棋盘,拉所有人下场。
“怎么着?忙完了?”顾岸笑了笑,拉了拉衣服下摆。
他脸色猛的严肃,冷声道,“李永生是谁?站出来!”
话音落下,众人目光扫视,终于在墙角的角落里找到木乃伊似的李永生。
倒霉的李永生躲在墙角,结果混乱中,不知道被谁一酒瓶子砸头上,直接昏过去了。
“陈文,把他带走!”
见众人目光落在瘫在地上的那个木乃伊,顾岸猜到这人就是李永生,他厉声安排,他已经知道事情经过,就是这小子坑害自己闺女!
幸好女儿被人救了,不然面临的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刚听到这事时,他心内全是后怕,如今全转化为了对李永生的厌恶与恨意。
陈文搀扶起起一摊烂泥的李永生,马武的马仔们忽全部向陈文走了一步,似乎想要拦住陈文带走李永生。
“干什么!你们敢阻拦公务人员执法!”
顾岸的厉喝,震慑住马武的马仔们。
他转而目视马武、完颜仁。
这俩人可是谷阳县的名人,在公安系统更是挂了号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人的能量。
这两人他整治不了,但李永生,他一定得带走!
他指着恹恹的顾潇潇,对马武、完颜仁道,“她叫顾潇潇,是我女儿!李永生,今天我必须带走!谁敢拦着,一律按阻拦执法处置!”
这话一出,马武眼角跳了跳,知道李永生他是保不住了!
惹谁不好,惹警察的家属!
这不是老虎腰里长翅膀,傻彪嘛!
他摆了摆手,那些马仔顿时松了口气,让开一条通道。
玛德,让他们和警察对上,他们心里也发虚啊!
待陈文搀扶着李永生到了身旁,顾岸抬手,点了点马武、完颜仁两人,警告道,“聚众斗殴,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你俩老实点,在外面又不是活不起,就这么想进去吃里面的饭!”
马武、完颜仁两人笑了笑,竟丝毫不把顾岸的威胁、警告当回事。
他们混这行当,能做这么大,潇洒快活,背后怎么可能会没人呢!
马武淡淡道,“哥们儿,不用给我普法。法律,我比你懂!”
顾岸再次用手指点了点态度嚣张的马武,转身道,“我们走!”
顾岸转身欲走,马武、完颜仁神情平静,早有预料。
其他马仔纷纷松了一口气。
顾潇潇欲言又止。
许琛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把所有人拖下水,以为能让顾潇潇爸爸有理由把所有人带走。
但他低估了马武、完颜仁的实力,竟能让顾潇潇爸爸如此忌惮,只带走了一个李永生!
李永生只是一把刀,马武才是操刀鬼!
但马武,显然动不了!
他的计划,失败了!
他看着眼腹部的伤口,暗骂。
艹!
冲动了!
以身入局,貌似有点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