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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与秩序交融的光芒中，林小野听见冰雪凝结的脆响。他睁开眼时，整座诛仙台已成冰晶世界，连呼啸的罡风都被冻在半空，像千万把悬停的水晶利刃。
"老冰块......"他刚开口就呛出冰渣，发现自己的发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霜，"这可比镇魔渊冷多了......"
玄霄的白袍早已化作冰甲，鎏金竖瞳倒映着冰层下的深渊："出来。"
冰面突然炸开，初代天帝的残念裹挟着黑雾冲天而起。那些黑雾凝成数百张人脸，每张脸都是林小野和玄霄在轮回中死去的模样。
"看看这些！"初代的声音带着癫狂，"九百九十九次轮回，九百九十九次不得善终！你们真以为这次能......"
"吵死了。"林小野突然抛出酒葫芦。葫芦在空中裂成两半，血酒泼洒的瞬间化作漫天火雨——竟是酒剑仙珍藏的焚天烈！
黑雾人脸在烈焰中扭曲哀嚎。玄霄的弑渊剑突然脱手，剑尖刺入冰面三寸，整座诛仙台的冰晶同时亮起星图纹路。
"你......"初代的残念突然惊恐后退，"怎么可能驱动诛仙阵！"
玄霄的左手按在冰面上，琉璃左眼正以惊人速度修复："因为这个。"他指尖勾出心口噬心纹，暗红纹路竟与星图完美契合，"叶清雪最后的馈赠。"
林小野的魔瞳突然刺痛。他看见冰层下九百九十九朵冰莲同时绽放，每朵花蕊中都站着叶清雪的残魂。她们齐声吟诵古咒，声音穿透万年玄冰：
"以吾残魂为引，以七情剑魄为媒......"
初代的残念突然扑向林小野："那就同归于尽！"
"小心！"玄霄的金瞳骤缩。
林小野却咧嘴一笑。他撕开衣襟，心口星图中浮出半截桃枝——正是当年系着红绳的那枝！黑雾触及桃枝的瞬间，枝头突然绽放花苞，将残念死死缠住。
"认得这个吗？"林小野指尖轻抚花瓣，"你亲手种在星宫的姻缘树，如今......"他猛地将桃枝插入冰面，"要你的命！"
诛仙台轰然震动。桃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根系刺穿冰层，枝干缠住初代的残念。玄霄的弑渊剑突然飞起，剑身"红尘"二字大放光明，竟与桃树根系共鸣。
"不......"初代的残念在桃枝绞杀下逐渐透明，"本座是天......"
"天你大爷！"林小野一脚踩碎最后缕黑雾，"下辈子记得——"他转头冲玄霄眨眼，"台词接上！"
"别做天道。"玄霄的金瞳恢复清明，琉璃左眼彻底复原，瞳孔中映出万里星河。
冰晶世界开始崩塌。林小野倚着桃树喘气，忽然发现树根处有东西在闪光。他扒开冰碴，挖出半块残缺的玉简——正是叶清雪当年交给酒剑仙的那枚！
"老冰块快看！"他抖落玉简上的冰渣，"这上面写着......"
玄霄的剑尖突然挑起玉简。残破的文字在冰面投下幻影：
【若见桃花开，速毁姻缘树】
林小野的魔瞳剧烈收缩。他猛然抬头，发现刚种下的桃树正在疯狂生长，根系已蔓延至整座诛仙台。树冠上绽放的每朵桃花里，都藏着张扭曲的人脸。
"哈哈哈哈......"初代的声音从树心传出，"本座说过......你们永远赢不了......"
玄霄的弑渊剑突然调转剑锋，刺入自己心口。鎏金血液顺着剑身流淌，在冰面绘出繁复的阵纹："林小野，砍树。"
"你疯啦？"林小野死死抓住他握剑的手，"这特么是你的本命精血！"
"所以你来砍。"玄霄的呼吸带着血沫，"唯有混沌道体......"
桃树突然伸出枝条缠住林小野的脚踝。万千人脸齐声尖笑："他舍不得！他宁可自己死也......"
"闭嘴！"林小野的魔角骤然暴涨，混沌之力凝聚成漆黑长剑，"老子最烦剧透狗！"
剑光斩落的刹那，整座诛仙台的时间仿佛静止。林小野看见玄霄的鎏金血液逆流回心口，看见桃树根系中浮现叶清雪最后的残影，看见自己挥剑的手腕上红绳亮如赤阳。
"谢谢......"叶清雪的残魂在剑光中微笑，"替我......看看春天......"
桃树轰然倒塌。无数人脸化作黑烟消散，根系下的冰层裂开深渊，九百九十九朵冰莲托着两人升空。林小野的混沌剑脱手飞出，正正插在深渊阵眼。
"结束了？"他瘫坐在冰莲上，魔角寸寸碎裂。
玄霄的琉璃左眼倒映着逐渐崩塌的诛仙台："不，是开始。"他忽然扯断腰间剑穗红绳，将其中半截系在林小野腕间，"该走了。"
"等等！"林小野拽住他衣袖，"酒剑仙给的玉简还有后半段！"
冰面上浮现最后几行字：
【桃树种下时，天道轮回破】
【新劫生于心，双星不可分】
玄霄的金瞳微微眯起。林小野却突然大笑："早说啊！"他拔出心口的冰魄剑残片，"这不就是......"
剑尖突然被玄霄握住。鎏金血液与混沌之力交融，残片竟化作枚桃花簪。
"戴着。"玄霄将簪子插进他散乱的黑发，"省得总像个乞丐。"
林小野正要反驳，整座诛仙台突然升起万千冰莲。每朵莲花中都走出个叶清雪的虚影，她们齐声吟唱古老的祝祷词，身影在歌声中化作光雨。
光雨落处，冰封的罡风重新流动，被永恒冻结的时光开始解封。林小野望着掌心融化的冰晶，忽然发现玄霄的白袍上沾了片桃花瓣。
"老冰块。"他戳了戳对方后背，"春天......真的来了？"
玄霄没有回答。他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琉璃左眼中流转着星河，右手却悄悄握紧了那截红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