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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天帝残魂消散的星尘还在虚空中飘浮，如同亿万只垂死的萤火虫。
林小野突然闷哼一声，手臂上的共生纹路竟渗出金色血珠——那些蜿蜒的纹路仿佛突然被注入生命，化作燃烧的赤金火蛇，顺着他颤抖的指尖爬上轮回镜蛛网状的裂痕。
镜面顿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像是某种亘古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抓紧了！"他转身朝玄霄嘶吼时，喉间涌上的血腥气喷溅在镜面上。
混沌之气从七窍中溢出，在龟裂的镜面勾画出比《河图洛书》更玄奥的轨迹，"我要把司命的狗屁锚点......"
玄霄的剑锋却带着刺骨寒意抵住他咽喉，弑渊剑刃上未干的魔神血顺着林小野颈线滑落："松手。"这声音冷得像九幽寒渊最底层的玄冰。
"你他妈又发什么疯？"林小野的混沌锁链如毒蟒缠住弑渊剑，锁链上浮现的古老符文与剑身魔纹相互侵蚀，爆出阵阵青烟，"没看见空间在崩塌吗？"
他话音未落，头顶一块苍穹突然塌陷，露出后面扭曲的暗紫色虚空。
"看见的是你活不过三息。"玄霄剑尖突然迸发刺目黑芒，精准挑断那些缠绕镜面的共生纹路。
被割裂的金色纹路顿时如受伤的蛟龙般暴走，在镜面炸开蛛网状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流淌着星河倒影般的璀璨金光。
慕容嫣抱着昏迷的唐小柔从斜里撞来，她发间的金步摇早已折断，半截珠串随着动作甩出弧光："要吵出去吵！"
冰火双刃脱手而出时，刃身上浮现出凤凰与玄龟的虚影，钉入岩壁的瞬间竟化作两道纠缠的光柱，将坠落的穹顶碎石定格在半空。
九尾长老的断尾突然自燃起青焰，那些火焰里浮现出古老的狐族文字："不对！这些裂痕在重组时空法则！"她声音陡然尖利，"快看镜面倒影！"
仿佛印证她的话，所有轮回镜碎片突然违反常理地倒悬而起。
每一块棱角分明的镜面都映出司命星君的身影，只是此刻他心口的裂痕正疯狂吞吐着初代天帝的星尘，银白法袍上沁出的金血组成诡异卦象："本君说过......轮回......不可逆......"
"逆你大爷！"林小野突然将整条右臂狠狠插入主镜面，手臂顿时皮开肉绽，喷涌而出的鲜血却被共生纹路吸收，那些纹路立刻如上古建木的根系般疯狂生长，"老子偏要......"
玄霄的剑光比他嘶吼更快。
弑渊剑竟自行崩解为九千九百道黑龙虚影，每道虚影都裹挟着不同的魔神本源气息，如同毁灭的暴雨贯穿所有镜面。
在剑气触及核心镜片的刹那，林小野透过血色视野看见玄霄的嘴唇翕动，那三个字的口型比剑锋更利："活下去。"
时空仿佛被无形之手按下了暂停键。
镜片中的司命突然捂住心口倒退三步，银眸中的星云开始逆旋，那些流转了千万年的命轨星辰一颗接一颗熄灭："不可能...本君明明抹除了所有......"
"你抹不掉这个。"林小野的混沌之气顺着剑痕疯狂涌入，共生纹路在每个镜片上都绽放出十二瓣金莲。
莲心处浮现的画面让司命目眦尽裂——初代天帝在剥离"秩序"与"混沌"本源时，指尖悄悄凝出一滴心头血，化作半块鱼形玉佩塞进还是婴孩的司命襁褓。
"原来我才是容器......"司命的身影在镜中扭曲变形，银白长发瞬间灰败如枯草，"不...本君是至高无上的......"他的咆哮渐渐变成婴儿般的啼哭。
"你只是个可怜虫。"玄霄的剑锋搅碎最后一块镜片时，剑身上浮现出与林小野共生纹路同源的古老符文，"连恨意都是被编排好的剧本。"
无相境崩塌的轰鸣声中，所有镜片突然定格在同一画面——十五岁的林小野蹲在镇魔渊裂口，脏兮兮的手里举着只烤焦的烧鸡，背后是漫天火烧云。
他故意晃了晃油纸包，油星子溅在深渊结界上滋啦作响："喂！底下的，接得住就跟你搭伙！"少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蠢死了。"玄霄的声音从万丈深渊下传来，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镜面外的玄霄突然按住心口，那里有道与画面中少年扔下的烧鸡形状完全一致的陈年伤疤。
慕容嫣突然笑出眼泪，她腕间的双生铃随着笑声清脆作响："原来你们初见是这种......"
她的话被空间乱流撕碎。在坠入虚空的瞬间，林小野染血的手抓住玄霄手腕，共生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进对方掌心。
那些纹路交织时浮现出古老的契约咒文，正是当年镇魔渊底无人知晓的、两个少年用烧鸡油脂和魔神血写就的简陋符咒："这次，一起改命。"
千万块镜片同时爆发出的强光中，映出无数时空维度里的林小野——
熔岩地脉里赤膊锻造剑胚的他，脊背被地火灼烧得皮开肉绽却仍在笑；
轮回殿前撕碎命簿的他，脚下踩着司命星君破碎的冠冕；
还有此刻这个浑身浴血却笑得嚣张的他——所有身影异口同声的呐喊在时空中激起涟漪：
"谁说宿命不能改？"
最后一块镜片映出的画面，是初代天帝消散前藏在星尘里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