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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七道齿轮停止转动的刹那,上官檎的刀光劈开了岩壁上伪装的苔藓层。
埋伏者的惨叫与机关重启的轰鸣同时炸响,我扯着崔倍的腰带滚进突然出现的凹槽。
十七支毒箭钉入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箭尾缀着的银铃铛晃出催魂的调子。
"闭气!"
李饼的暴喝声中,我咬破藏在舌底的解毒丸。
陈拾包袱里窜出十几只灰鼠,这些小家伙爪子上都沾着我特制的磷粉。
它们在逼仄的密道里窜成流动的星图,将埋伏者的位置照得纤毫毕现。
"坎位三人,离位五人。"我将袖中银针射向头顶的青铜莲台,"劳烦少卿斩断东南角的铁链。"
刀风裹挟着陈拾的惊呼劈开黑暗。
坠落的铁链绞住两个正在装填弩机的杀手,他们怀中的霹雳弹被鼠群撞进蓄满水银的凹槽。
冲天而起的蓝火中,我看见了陆城隍心腹脸上标志性的黥刑——果然是三年前本该斩首的江洋大盗。
"缴获的密信在第三个杀手后腰的皮囊里。"我拽着上官檎避开倒灌的毒烟,袖中暗藏的磁石吸住了飞来的柳叶镖,"崔主簿,劳烦在帛图上标注酉时六刻的星位!"
当最后一声惨叫被流动的沙砾吞没时,我的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系统光幕弹出[缴获线索]的提示,那封用火漆封着的密信边缘,沾着与李饼刀痕相同的荧绿色液体。
"他们在外围还埋了火药。"我抹去鼻血,指尖沿着石壁某处新鲜的凿痕游走,"但陆城隍恐怕没想到,这座南诏工匠建造的墓室,最忌硫磺之气。"
崔倍突然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他新补的星象图上,原本标注生门的方位正在渗出墨迹,像是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扭曲了轨迹。
我摸到李饼官服下摆的裂口,潮湿的布料上结着层冰晶——这是系统警报里未曾提及的异变。
地底传来琉璃碎裂般的脆响,我们用来卡住机关的胡饼突然化作齑粉。
陈拾点燃的蜡烛猛地蹿起三尺高的青焰,火光里浮现出无数重叠的影子。
有双手从我的影子里生长出来,指尖快要触碰到李饼的后心。
"别看地面!"我扬手打翻崔倍怀里的砚台,泼墨而成的凶兽图案恰好咬住那道诡影。
当众人退到岩壁凹陷处时,我借着最后的光亮看清了石砖缝隙里的东西——那是半片属于大理寺录事的腰牌,本该随着三年前那场大火灰飞烟灭。
李饼的呼吸突然滞住。
他腕间的旧伤迸开细小的血珠,那些血滴竟在地面聚成箭头形状,直指我们来时路上某个早已坍塌的岔道。
系统光幕在此刻突然黑屏,唯独[时间线梳理]功能疯狂闪烁,将天宝七年的某个日期反复标红。
当我们踩着满地冰碴冲出埋伏圈时,陈拾怀里的罗盘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
崔倍帛图上未干的墨迹在甬道尽头晕染开来,形成个与孙珍珍掌心灼痕完全吻合的图腾。
我数着岩壁上越发密集的齿痕,直到某种带着海腥气的风拂过后颈——这绝不是墓室该有的气息。
李饼突然按住我准备触碰石门的手。
他的刀尖挑起缕银丝,月光般的细线在黑暗中颤出涟漪,另一端系着个早已停止转动的浑天仪。
当我们屏息凝神时,石壁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咀嚼困住自己的玄铁。
陈拾的灯笼照亮门楣刹那,我看见了半个带血的掌印——指节长度与陆城隍书房暗格里那封密信的蜡封完全一致。
崔倍抖开的帛图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句梵文,正是系统最初载入时浮现的警告语。
幽蓝的磷火从石门缝隙渗出来,某种类似骨笛的呜咽声贴着脚踝盘旋上升。
我摸到袖袋里缴获的密信正在发烫,火漆上陆城隍的私印竟开始融化,滴落的红蜡在地面爬行成箭头形状,直指门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