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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心深处讲,梅明聪是不想让李向斐肚子里的孩子来到世上的,因为他注定无法得到完整的父爱和母爱。
可是李向斐被郭娜娜照顾得很好,梅明聪想做任何手脚都是不现实的。在试探了几次无果后,他不得不放弃了某些阴暗的念头。
徐雪倩怀孕后对光线十分敏感,即便是微弱的小夜灯也会影响到她的睡眠。本着天大地大,孕妇最大的原则,梅明聪只要和她在一起,总会细心地关掉所有的灯光。
梅明聪在床头柜上摸索到了一杯温开水,温热的水流如同甘霖,滋润了他干燥欲裂的嗓子。
还是知情识趣的大姐姐好,每次梅明聪喝酒,徐雪倩都会提前准备好一杯温开水。
梅明聪刚躺下,突然心头一阵悸动,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猛地转头看向墙角,借助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星光,只见墙角有一道黑影笔直地站立着。
黑影低垂着头,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梅明聪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产生了幻觉。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墙角那里确实有一道人影。
霎时间,梅明聪的脑海里闪过各种恐怖电影中的经典形象,贞子、伽椰子、楚人美……他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
梅明聪想要开灯,又担心惊动黑影,伤害到还在沉睡中的徐雪倩。就在梅明聪左右为难的时候,黑影突然动了。
黑影像是一具被操控的木偶,迈着机械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梅明聪靠近。它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一下一下敲打在梅明聪的心头。
黑影来到床边,停下了脚步,低垂着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梅明聪想要闭上眼睛,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想提醒徐雪倩快跑,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将整个房间照亮。梅明聪借着那一瞬间的光亮,终于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竟然是钟婷。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雷声滚滚而来,梅明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重新回到了原位,失去的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体内。他打开床头灯,光线瞬间填满了卧室,将钟婷的身影映照在了墙上。
钟婷身着病号服,光着双脚,直挺挺地站在床边。她的双眼空洞无神,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肩头。这样的形象,都不用刻意打扮,直接就能演女鬼。
梅明聪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如此形容一个孤女,他轻轻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算是小惩大诫。
就在梅明聪准备询问钟婷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小婷这是怎么了?”
这突兀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内响起,差点将毫无防备的梅明聪吓出心脏病来。
徐雪倩在梅明聪刚才开灯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孕妇缺觉,她总是睡不够,要不是听到了钟婷的名字,她都不想睁开眼睛。
徐雪倩不放心钟婷一个人回病区,干脆带她一起上了床。徐雪倩一直将钟婷当做亲妹妹一般,她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医生与患者,更像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
徐雪倩的心中始终藏着一份愧疚,如果当初不是她一再坚持,劝说钟婷回学校上学,钟婷也不会再次遭受伤害,本已好转的病情也不会再次恶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梅明聪轻叹一声,抱起被褥,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宿。
梅明聪总感觉今晚的钟婷有些不同寻常,不像是发病的样子。他本想问问钟婷是怎么离开病区、进入院长办公室的。可是被徐雪倩不停地打岔,时间一长就给忘记了。
徐雪倩和钟婷躺在床上,紧紧依偎在一起。钟婷将头埋在徐雪倩的怀里,“雪倩姐姐,你能给我唱首歌吗?就是小时候妈妈经常给我唱的那首歌。”
徐雪倩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落下泪来,用略有些颤抖的声音轻轻唱了起来。
在徐雪倩的歌声中,梅明聪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