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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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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挑了挑眉毛,心中大为满意。
流民的安置问题,可以解决了!
城外,那条通往南方的官道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抹蠕动的黑线。
人影绰绰,越来越多。
一支绵延、褴褛的队伍,正顶着刺骨的寒风,步履维艰地朝着府城挪动。
消息飞快地传入府中,送到了秦逸的案头。
他放下手中拼接了一半的竹管,指尖微微一顿。
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掠过眼底。
“走。”
秦逸立刻起身。
“去城门看看。”
林闯和赵琙早已披挂整齐,肃立在侧,闻言立刻紧随其后。
三人带着一队亲卫,翻身上马,马蹄踏破府内的宁静,直奔城门而去。
此刻的城门口,早已围聚了不少本地居民。
他们缩着脖子,好奇又警惕地伸长了脖颈,对着远方那逐渐靠近的队伍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快看,是南边来的人!”
“我的天爷,穿得跟叫花子似的,是逃难来的吧?”
一个老者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招他们来干啥?“
”咱们这疙瘩,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
“是啊,来了这么多人,粮食咋办?”
担忧、疑虑、甚至隐隐的排斥。
极北苦寒,生存不易。
对于这些陌生的外来者,本地人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威胁。
秦逸端坐马上,勒紧缰绳。
冷峻的目光扫过城门口议论的人群,并未理会那些嘈杂。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着那支越来越近的队伍。
队伍的全貌,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
比想象中,更加凄惨。
正如张成渝所言,这些人衣衫褴褛,几乎不能蔽体,单薄的破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饥饿留下的菜色,眼神空洞而麻木。
步履蹒跚,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队伍中,不仅仅是青壮,更多的是面黄肌瘦的妇女和冻得嘴唇发紫的孩子。
孩子们紧紧依偎在大人身边,怯生生地望着城墙上那些穿着官服、挎着刀兵的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几个妇人怀里抱着襁褓,婴儿微弱的哭声被风吹散,更添凄凉。
队伍前方,是几个穿着相对整齐些的汉子,应该是张成渝商队派来护送和带路的人。
他们看到秦逸一行鲜明的旗帜和服饰,连忙快步上前,隔着一段距离便恭敬行礼。
“参见殿下!”
其中一人气息微喘,禀报道。
“殿下,第一批人已带到。“
”共计一百三十七户,三百二十一人。”
秦逸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群几乎失去生气的人群。
寒风吹过,卷起他们破烂的衣角,露出下面冻得发青的皮肤。
几个孩子忍不住开始小声啜泣,更多的人则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畏惧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尘土和一种长期饥饿后特有的酸腐气味。
秦逸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怜悯都是无用的。
他需要的是唤醒他们求生的意志。
“各位乡亲。”
秦逸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穿透风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人群的骚动逐渐平息,只剩下风声和零星的咳嗽。
“一路辛苦了。”
他没有说什么空泛的安慰,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我知道,你们背井离乡,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心中惶恐不安。”
“你们或许遭遇了天灾,或许是人祸,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和田地。”
秦逸缓步走近,目光坦诚地迎向那些躲闪的眼神。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但是!”
他语气陡然加重,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头。
“我向你们保证!”
“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
”用自己的双手去干活!”
“这里,就是你们新的家园!”
人群中起了一阵微小的骚动,一些人难以置信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