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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俯身拾起阮文清掉落的玉佩,在火光中摩挲着温润的表面。他突然将信封塞入地主颤抖的掌心,纸张摩擦的声响刺破夜色:\"记住,明日辰时——城隍庙前。\"他转身时,披风扫过阮文清的面颊,\"若迟半个时辰,这玉佩便成了你孙子的祭品。\"
阮文清的喉咙发出哽咽,他死死攥住信封,指节泛白。火光中,百姓分田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声都像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他突然发现,自己贴身藏着的地契灰烬正随风飘散,落在新翻的泥土上,化作滋养绿苗的养分。
\"放心。\"张大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只要地主们准时集合,南洋国的刀不会染无辜之血——但反抗者...\"他突然抽出佩刀,刀刃在阮文清的靴底划出一道浅痕,\"会成为新田的第一茬肥料。\"
地主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那道银光在靴底闪烁,突然意识到刀锋离孙子的摇篮仅有一线之遥。当张大山的身影消失在城门阴影中时,他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灰烬里。远处传来李虎押送粮草的马蹄声,每一声都像在敲打他的棺材盖。
晨曦初露时,阮文清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信封。信纸上的朱红印章如同凝固的血滴,而\"南洋国\"三个字正将顺化的旧世界一点点吞噬。他突然扯开衣襟,贴身夹层里的私库钥匙在火光中闪着幽蓝的光——那是他最后的筹码,也是孙子活下去的希望。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竹林时,阮文清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他望着城隍庙的方向,那里即将成为顺化旧秩序的墓场,而他阮家,要么成为奠基石,要么成为新秩序的第一缕曙光。
阮文清的马车碾过满地灰烬,车轮在晨露中轧出两道深痕。他的手指紧扣着信封,朱红印章硌得掌心生疼。当马车停在李家青砖高墙前时,铜环敲击门扉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阮兄深夜到访,莫非粮草出了变故?\"李家家主李文远披着玄色长袍出现在影壁后,月光在他花白的髭须上镀层银霜。他手中把玩的翡翠烟嘴突然一顿,\"阮兄的脸色,比顺化的灰烬还难看。\"
阮文清的喉结滚动,他突然从袖中抽出信封,火漆封口映着冷光:\"南洋国要我们明日辰时去城隍庙集合——烧地契,分田地。\"他扯开衣襟,私库钥匙在腰间晃荡,\"张大山说,迟半个时辰,我阮家就绝后了。\"
李文远的烟袋\"啪\"地砸在石阶上,翡翠烟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你竟敢把这祸水引到我李家?\"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以为烧了地契,百姓就会感恩戴德?他们会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
\"李兄!\"阮文清突然跪倒在石板上,额头重重磕在台阶边缘,\"我阮家三代单传,孙子才五岁!李兄若不帮,顺化地主的下场比猪狗还不如!\"
李文远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扯开长袍,露出贴身藏着的家谱玉轴。\"要我李家屈服,除非...\"他突然转身抽出墙根的鸟铳,铳口顶在阮文清太阳穴上,\"你阮家先交出私库钥匙!\"
\"砰——\"鸟铳走火的巨响震碎夜色,火药烧焦阮文清的鬓发。他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满院栖鸟:\"烧吧!烧了顺化所有地契!至少我孙子能活!\"他猛地抓住铳管,滚烫的金属烫穿掌心。
李文远的手腕突然一软,鸟铳坠地时发出沉闷的闷响。月光下,他看见阮文清的瞳孔里燃烧着从未见过的火焰。\"你...\"他的声音突然发颤,\"真打算带着李家一起跳这火坑?\"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阮文清扯下私库钥匙,\"李兄若同意,这钥匙明早交张大山;若不同意...\"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贴身藏着的短刀,\"我阮文清今晚就血溅李家祠堂!\"
李文远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转身抽出墙根的鸟铳,这次却将铳管抵在自己眉心:\"你当老子怕死?李家三代八口,够给顺化地主陪葬!\"
两人僵持间,远处传来晨鸡啼鸣。阮文清突然注意到,李文远的烟袋还在地上冒着青烟,那缕烟气竟在晨光中化作丝丝绿意。他突然松开铳管,短刀\"当啷\"坠地:\"辰时前,我阮家私库的钥匙,放在李家祠堂的香炉下。\"
李文远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抓住阮文清的手腕,指腹擦过对方掌心的血痕:\"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阮文清的泪水砸在石阶上,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想活下去,让我孙子能长大成人,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文远站在他面前,沉默了许久。晨曦穿透云层,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映出一片银光。他缓缓蹲下,捡起落在地上的家谱玉轴,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良久,他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阮文清:“阮兄,你我都是顺化的,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如今南洋国的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若不联手,顺化阮家李家的血脉都将断绝。”
阮文清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李兄的意思是……”
李文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李家同意了。但你必须答应我,明天辰时,你我一起召集顺化所有大户,让他们都到城隍庙前集合。我们不能让他们各自为政,否则南洋国的刀会一个一个地落下。”
阮文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点头:“好!我答应!只要能保住性命,我什么都答应!”
李文远站起身,将家谱玉轴小心地放回长袍内。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传我的话下去,明天辰时,顺化所有大户都要到城隍庙前集合。违者,家法处置!”他转身走进李家大宅,留下阮文清跪在石阶上,泪水和晨露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悲伤还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