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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道宗咸雍十年(1074 年),女真完颜部的崛起之路,恰似一艘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艰难航行的巨轮,正遭遇着一场犹如惊涛骇浪般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乌延之乱,仿若一片浓重得化不开的黑云,沉甸甸地压向这片承载着女真完颜部希望与梦想的土地。
乌延,乃是乌春的兄长,同样凭借精湛锻铁技艺在纥石烈部颇具声名。
他内心深处对完颜部的联盟统治早有不满,在野心的驱使下,终于按捺不住,悍然率领部众盘踞在姑里甸(今吉林蛟河境内),公然扯起反叛的大旗,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完颜部乃至整个女真联盟示威。
彼时,身为完颜部节度使的劾里钵,正遭受重病的无情侵袭,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然而,他深知这场战争绝非寻常冲突,其意义重大非凡,不仅关乎完颜部族的生死存亡,更是紧紧系着整个女真联盟未来的兴衰走向。
他强忍着病痛如影随形的煎熬,拖着沉重得仿若灌铅的身躯,毅然决然地调兵遣将,宛如一位顽强不屈的舵手,在狂风暴雨肆虐的海面上,拼尽全力掌控着部族这艘巨轮的航向,试图引领它穿越重重危险,驶向安全的港湾。
乌延的反叛并非偶然突发。纥石烈部凭借在铁器锻造方面得天独厚的优势,暗中早已滋生出争霸的勃勃野心。
而完颜部推行的“均平贡赋”“设立联盟长”等一系列旨在整合各部的有力举措,恰似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无疑触动了像乌延这样传统贵族的既得利益。
乌延趁机以“反对完颜氏专权”为蛊惑人心的口号,四处奔走煽动,妄图拉拢乌古论部、蒲察部等加入他的反叛阵营。
一时间,长白山北麓这片宁静的土地上,战云密布,战端骤起,原本的祥和瞬间被战火点燃,陷入一片混乱与动荡之中。
熊熊燃烧的战火,无情地吞噬着村庄与田野,百姓们流离失所,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让人痛心疾首。
在完颜部的营帐内,劾里钵静静地伫立在帐中,透过营帐的缝隙,望着帐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那雪花宛如一片片冰冷的羽毛,悠悠地飘落,缓缓地覆盖着大地,给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却又透着丝丝寒意的外衣。
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腰间的金错刀上,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脑海中肆意奔腾。随后,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次子阿骨打身上。
时年 25 岁的阿骨打正值青春盛年,浑身散发着英气,宛如初升的朝阳,光芒万丈。
他那浓眉之下,一双虎目深邃而锐利,精光内敛,仿佛能一眼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腰间的牛皮箭囊上,还沾着前日狩猎时残留的草屑,那星星点点的草屑,宛如英勇无畏的勋章,见证着他在山林间纵横驰骋、追逐猎物的飒爽英姿。
这是劾里钵第一次在如此重大的战略布局中,将扭转局势的希望,寄托在这个性格刚毅、胆识过人的儿子身上。
“乌延虽作战勇猛,宛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但却缺乏长远的谋略,犹如在黑暗中盲目奔跑,不知方向。”
劾里钵剧烈地咳嗽着,那咳嗽声仿佛要将他的肺腑都震碎一般,他艰难地将一卷羊皮地图缓缓推到案前。
地图上,错综复杂的线条和标记,宛如这个动荡局势的真实写照,每一条线、每一个点,都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局势的严峻。
“辽人此刻正心怀叵测地坐山观虎斗,妄图坐收渔利,等着我们自相残杀,他们好从中获利。但我们必须巧妙地借助他们的威势,以此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蠢蠢欲动的反叛部落。
阿骨打,我命你即刻持我的节度使印信,以最快的速度赶赴辽上京临潢府(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务必面见辽统军使耶律赵三。此去路途遥远,困难重重,但你肩负着部族的希望,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在辽廷那金碧辉煌的银鞍殿内,奢华的装饰令人眼花缭乱,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殿内的鎏金器具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那光芒仿佛在肆无忌惮地炫耀着辽朝的强大与富有。
阿骨打昂首挺胸,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高坐在鎏金椅上的耶律赵三。
尽管长途跋涉让他的掌心微微冒汗,但他的语气却沉稳有力,如同洪钟般在殿内回响:“乌延发动叛乱,本属我部内部之事。然而,辽朝贵为上国,威名远扬,我完颜部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犹如忠诚的卫士,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充当朝廷的鹰犬,为朝廷守护边疆。
只求朝廷能赐下‘详稳’之职,以便我部能够节制诸部兵马,更好地平定叛乱,维护边疆的安宁。如此,不仅是我完颜部之幸,更是辽朝之福。”
“详稳”这一军职,乃是辽朝授予边疆部族的特殊职位,虽实际上并无实际统领的兵马,但却具有极高的象征意义,代表着辽廷对获职者的认可与授权,犹如一道神圣的光环,笼罩在获职者头上。
耶律赵三微微眯起眼睛,那眼神犹如鹰隼般锐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女真青年。
他敏锐地发现,阿骨打并不像寻常的部族首领那般,在辽廷官员面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尽显谄媚之态。
相反,阿骨打言语之间竟隐隐带着几分傲气,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自信与坚定,这让耶律赵三心中不禁暗自诧异,同时也对这个女真青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场艰难的谈判整整持续了三日之久。
在这三日里,阿骨打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智慧与非凡的勇气,如同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小心翼翼地前行,敏锐地识破了辽人“分而治之”的阴险算计。
他一方面以“每年向辽廷进贡良马百匹”为筹码,试图打动耶律赵三。
那些良马,皆是完颜部精心挑选的上等骏马,它们身姿矫健,毛色光亮,奔跑起来犹如疾风骤雨,四蹄生风,代表着完颜部的诚意与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