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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大玄界历,青阳纪三千七百二十一年,深冬,内门试炼第五日午后至第六日午后
地点:北域极寒之地,黑风谷秘境,内围断魂崖区域,古老祭坛山谷及更深处
死寂。
如同潮水退去后,裸露在河床上的、冰冷而丑陋的淤泥。
先前那场惊心动魄、短暂却又无比惨烈的混乱战斗,仿佛耗尽了这片古老山谷积蓄了万年的戾气。
此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焦糊味和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腐朽的尘埃气息。
那座九层黑色祭坛,在失去了顶端那颗诡异黑球之后,彻底陷入了沉寂。
表面那些曾经闪耀着妖异血光的符文,已经完全黯淡下去,恢复了原本那种冰冷、死寂的黑色。
它就像一头耗尽了所有力量、陷入永恒沉眠的远古凶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充满了血腥与邪恶的黑暗历史。
满地狼藉。
碎裂的黑色玉石,巨大的坑洞,以及那三具如同被风干了千年的恐怖干尸,无声地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凶险,何等的惨烈。
山谷中,仅存的“活物”,气氛却比这死寂的环境还要冰冷,还要凝重。
韩月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曼妙,月白色的道袍在刚才的战斗中沾染了几分尘埃,却丝毫无法掩盖,她那如同冰山雪莲般清冷孤傲的气质。
只是,此刻她那笼罩在面纱下的绝美容颜上,仿佛覆盖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霜。
她那双如同寒潭秋水般的眸子,不再是之前的探究和好奇,而是充满了冰冷、锐利以及毫不掩饰的审视。
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冰刀,死死锁定在不远处那个正拄着玄冰匕首(用左手)、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身体的叶尘身上。
小翠已经悠悠转醒,小脸上依旧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
她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那三具恐怖的干尸,小嘴张得大大的,几乎要哭出来。
但当她看到自家小姐那冰冷得吓人的眼神,以及叶尘那苍白虚弱却又异常平静的模样时,又很懂事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是躲在韩月身后,用惊恐而又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着两人。
至于赵坤,这位不可一世的惊鸿会会长,此刻正如同死狗一般,瘫倒在数十丈外的碎石堆里。
他浑身骨骼多处断裂,护体魔气溃散,脸色黑如锅底,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淤血,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不甘以及深深的恐惧。
显然,先前祭坛爆发的那一下,以及后续怨灵的冲击,让他伤得极重,甚至可能已经伤及了本源。
就算能侥幸活下来,恐怕修为也会大打折扣,甚至留下难以痊愈的道伤。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逃离这个让他感受到了死亡恐惧的魔鬼之地。
但是,他做不到。
他只能像一条濒死的毒蛇般躺在那里,用怨毒无比的目光死死盯着叶尘和韩月。
尤其是叶尘。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叶尘这个“废物”,他们惊鸿会怎么可能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如果不是叶尘,那件逆天的至宝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都怪叶尘。
赵坤的心中充满了对叶尘刻骨铭心的恨意。
然而,此刻无论是正在进行眼神交锋的叶尘和韩月,还是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翠,都暂时没有理会他。
一条无关紧要的败犬而已。
此刻最关键的是叶尘和韩月之间,那因为黑球的消失,以及叶尘再次展现出的诡异能力,而彻底濒临破裂的脆弱联盟。
“叶、尘!”
韩月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凝聚在叶尘身上,那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围绕在他周身大约一尺范围的某种无形的“力场”之上。
正是这层诡异的“力场”,让那些足以侵蚀灵魂的恐怖怨灵对他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分毫。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防御,更像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法则层面的守护。
还有,他是如何在那怨气和血光干扰如此严重的情况下,精准地找到那隐藏得如此深,连她都无法发现的祭坛阵眼的。
那需要何等敏锐的神识,何等高深的阵法造诣。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一个炼气期弟子所能拥有的范畴,更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师尊赐予的保命底牌”就能够解释的。
她百分之百肯定,这个叶尘身上绝对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甚至,这个秘密比那颗遁走的诡异黑球还要惊人,还要让她心动。
叶尘感受着韩月那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目光,以及其中蕴含的毫不掩饰的怀疑和一丝隐晦的贪婪,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这一次恐怕真的难以善了了。
刚才为了救她和自救,自己确实暴露了太多。
尤其是那定魂神珠被动散发出的能够驱散怨灵的神圣气息,以及那远超炼气期范畴的灵魂感知力(虽然他自己还不完全清楚这感知力到底有多强,但显然已经引起了韩月的注意)。
这些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太显眼了。
想要再用之前的借口糊弄过去,已经不可能了。
怎么办。
坦白一部分,比如承认自己灵魂比较特殊,或者偶然得到过某种增强灵魂感知的奇遇。
不行,这只会引起对方更大的怀疑和觊觎。
一个灵魂强大的炼气期弟子,那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夺舍”对象啊。
叶尘毫不怀疑,如果让韩月知道了自己灵魂的真正强大之处,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出手。
那,继续死扛到底,就咬定是师尊给的特殊护身符。
这个似乎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虽然漏洞百出,但至少能把凌清寒这座大山搬出来,或许能暂时震慑住对方。
叶尘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恰到好处的虚弱、疲惫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他看向韩月,眼神坦诚(装的)而无奈。
“韩月师姐……”
他再次苦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虚弱。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之所以能够抵御那些怨灵的侵袭,以及能够勉强感应到那祭坛的一丝薄弱之处,确实是因为……”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什么让他心有余悸的事情。
“是因为家师在我进入试炼前,强行打入了一道极其特殊的护魂灵印。”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读音,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隐藏的畏惧(对凌清寒的畏惧)。
“那灵印平日里隐藏在我识海深处毫无动静,只有在我遭遇致命的灵魂攻击时,才会被动激发。它不仅能够抵御绝大部分灵魂层面的攻击,似乎还蕴含着一丝家师的意志,或者神念,能够一定程度上增强弟子的感知力,尤其是对阵法和能量波动的感知。刚才我也是在那灵印被动激发之下才侥幸感应到了那个阵眼的位置。至于那能够无视怨灵的‘力场’,恐怕也是那护魂灵印自带的某种被动效果吧……”
叶尘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韩月的反应。
他将自己无法解释的一切全都推到了那个子虚乌有的“护魂灵印”之上,并且刻意强调了这是凌清寒的手笔,暗示其中可能蕴含着宫主的意志和神念。
这是赤裸裸的狐假虎威,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自保之法。
果然,在听到“护魂灵印”、“家师意志”、“宫主神念”这些字眼之后,韩月那原本如同冰封雪原般冷冽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
眼底深处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审视也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厚的忌惮和一丝难以置信。
凌清寒,这位神秘莫测、实力早已深不可测的宫主,竟然对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弟子如此看重,竟然不惜耗费自身神念为其种下如此逆天的护魂灵印。
这灵印不仅能防御灵魂攻击,还能增强感知力,甚至可能自带辟邪力场,这简直比一件强大的灵魂防御法宝还要珍贵,还要逆天。
难道这个叶尘真的是宫主极其看重的传人,甚至是某种特殊的棋子。
韩月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得不承认,叶尘的这个解释虽然听起来依旧有些离谱,但放在凌清寒这位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宫主身上,却又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那位宫主的手段和心思根本不是她们这些弟子所能揣测的。
而且,如果叶尘说的是真的,那他识海中的那道“护魂灵印”岂不是意味着凌清寒宫主可能随时都能感应到这边的情况,甚至能够通过那丝神念降临一丝意志。
想到这里,饶是韩月心高气傲、实力强大,背后还有玉女峰峰主撑腰,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背脊发凉。
对叶尘出手的念头瞬间被掐灭了大半。
开玩笑,去抢夺一个可能被宫主神念关注着的弟子的秘密,那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除非她想带着整个玉女峰一起陪葬。
呼。
韩月在心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贪婪和杀意,看向叶尘的目光虽然依旧冰冷,但那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却悄然消散了。
“原来是宫主的手笔……”
韩月淡淡说了一句,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和疏离。
“看来宫主对你确实寄予厚望。”
她没有再追问细节,也没有再质疑,仿佛真的相信了叶尘的说辞。
叶尘见状,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暂时算是过关了。
凌清寒这位便宜师尊的“威名”,果然好用。
虽然代价是以后自己恐怕要更加小心翼翼,将这个“身怀宫主特殊印记”的人设继续扮演下去。
“师姐谬赞了……”
叶尘露出一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模样。
“家师只是怕我给她丢人罢了……”
他继续“谦虚”。
韩月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目光从叶尘身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如同死狗般瘫在那里的赵坤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厌恶。
“这个废物……”
韩月语气不屑地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不是赵坤他们这帮蠢货利欲熏心、鲁莽行事,提前激活了那座邪异的祭坛,或许她还有机会仔细研究一下,找到更稳妥的方法去获取那颗(她依旧认为是宝物的)黑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身陷险境、消耗巨大,最后还让那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这一切都怪这个赵坤。
韩月越想越气,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机。
叶尘敏锐地捕捉到了韩月眼中的杀意,心中微微一动。
说实话,他比韩月更想弄死赵坤。
这个家伙三番两次找自己麻烦,甚至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若非自己命大还有底牌,恐怕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现在赵坤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正是斩草除根的大好机会。
但是,叶尘看了一眼自己那还无法动弹的右臂,感受了一下体内那依旧空虚的灵力,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杀意。
不行,自己现在的状态太差了。
强行出手,不仅未必能百分之百杀死赵坤(毕竟是半步筑基),反而可能会再次牵动伤势,甚至会暴露自己并未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虚弱的事实,从而引起旁边这个更加危险的韩月的警惕。
得不偿失。
而且,留着赵坤一条残命,或许也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他可以继续吸引宗门内某些势力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
(叶尘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就在叶尘心思电转之际,韩月似乎也权衡了利弊,最终她眼中的杀意还是缓缓退去了。
或许是不屑对一个已经废了的失败者动手,或许是顾忌宗门规矩(毕竟试炼中虽然允许争斗,但若是毫无理由地虐杀同门,传出去影响也不好),又或许是她懒得再浪费力气。
总之,她只是冷冷瞥了赵坤一眼,然后身形一晃,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了赵坤的身边。
在赵坤那充满了怨毒和惊恐的目光中,毫不客气地将他腰间的那个看起来颇为高级的储物袋一把扯了下来。
然后,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飘然回到了原地。
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
赵坤气得眼前一黑,差点直接再次晕死过去。
抢、抢劫啊,这个臭女人竟然连他这个半步筑基的储物袋都敢抢。
里面可是他多年积累的全部身家啊,还有惊鸿会的部分公共资源。
这、这。
赵坤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月将他的储物袋收了起来,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他这个曾经在内门呼风唤雨的惊鸿会会长彻底无视了。
奇耻大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赵坤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心中疯狂诅咒着。
诅咒韩月,诅咒叶尘,诅咒这该死的黑风谷,诅咒这不公的贼老天。
韩月自然不会在意一条败犬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