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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太医院飘出的银色雾气缠住了首辅大臣的朝珠。这位三朝元老正在御前慷慨陈词："启禀陛下，关于江南水患......水患......"他突然卡壳，布满老年斑的手抓住胸口獬豸补子，"老臣要奏报何事来着？"
萧明稷的鎏金护甲叩在龙椅扶手上，发出机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林玄薇注意到皇帝瞳孔闪过一道蓝色扫描光束——这场景像极了超市收银台扫码时的激光。
"江南送来三车莲藕。"德妃突然开口，她鬓间的点翠步摇晃出诡异的角度，"莲藕里藏着前朝余孽。"话音未落，她突然抓起案上的定窑茶盏砸向自己太阳穴，瓷片在额头迸裂的瞬间，银色液体从伤口涌出。
整个太和殿陷入混乱。林玄薇拽着萧珏退到蟠龙金柱后，摸出袖袋里的紫外线手电筒——这是她用双生镜从现代实验室换来的最后一件装备。紫光照耀下，德妃体内流动的根本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色潮水。
"母后小心！"萧珏突然将她扑倒在地。一支弩箭擦着发髻飞过，钉入柱子的箭羽还在颤动，林玄薇闻到熟悉的硝烟味——这分明是军用复合弓的碳纤维箭。
禁军统领王振威正在梁柱间腾跃，他手中那把雕花长弓此刻竟自动校准目标。"陛下小心刺客！"他嘶吼着拉满弓弦，箭矢却突然调转方向射穿自己的锦靴。这位八尺壮汉突然翘起兰花指，捏着嗓子唱起《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是神经干扰素。"林玄薇从袖中抖出防毒面具扣在萧珏脸上，"那些银色雾气在改写脑神经突触。"她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眼前浮现出实验室爆炸当天的场景——那天她正在调试的纳米医疗机器人，和此刻肆虐的银色瘟疫何其相似。
萧珏的眼泪滴在她手背，竟发出冰层破裂的脆响。少年耳后的鳞状胎记泛起蓝光，那些泪珠在半空凝结成冰晶，精准击碎了三支袭来的箭矢。
地宫解剖台上，德妃的胸腔像自动门般向两侧滑开。林玄薇举着用琉璃镜片改良的显微镜，看到纳米机器人正沿着脊椎攀爬。"它们在脊髓里编织碳纤维网。"她将观察镜转向萧珏，"你看到的记忆是什么颜色？"
"德娘娘给我剥过荔枝。"萧珏按着太阳穴，他后脑的凸起物正在发烫，"银丝缠着白玉果肉，像......像现在她骨头上的东西。"
林玄薇突然用手术刀划开自己小臂，鲜血滴在德妃的颈椎骨上。纳米丝瞬间退散，仿佛遇到天敌。"果然需要生物电流。"她将带血的刀尖抵住萧珏的眼泪结晶，"你的体液能让它们死机。"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墙壁渗出银色黏液。萧珏撞翻了药柜，壮阳用的鹿茸膏与安神药剂滚落一地。林玄薇抓起标注"十全大补"的瓷瓶灌进喷雾器，对着蔓延的黏液狂喷。雾气所到之处，纳米机器人竟跳起了华尔兹。
"这是......孔雀开屏散？"萧珏看着突然开始旋转的黏液团，"去年南疆进贡的催情药？"
"管用就行！"林玄薇又砸开三瓶壮阳药，"快把这些倒进太医院的熏香炉！"她没敢说这些药瓶上的篆体字自己根本认不全。
子时的太庙泛着幽蓝冷光。林玄薇藏在鸱吻背后，看着萧明稷摘下青铜面具。月光照在皇帝脸上，皮肤下隐约浮现电路板纹路。他的手指插入香炉，炉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整座太庙的地砖开始像钢琴键般起伏。
"系统自检完成。"机械音从萧明稷喉间传出，"记忆清除程序出现异常，建议格式化淑妃模块。"
林玄薇咬住舌尖才忍住惊呼。她终于明白皇帝为何从不留宿后宫——这些妃嫔根本是活体U盘！袖中的录音笔正在运转，这是她用双生镜传送来的最后一件现代设备。
萧明稷突然转头，瞳孔射出红外扫描线。林玄薇翻身滚下屋檐，腰间的香囊散落出改良火药。她在空中点燃火折子，将火药撒向太庙檐角的青铜铃铛。爆炸声响起时，她看见皇帝的面部皮肤像手机贴膜般卷起，露出下面的钛合金头骨。
"母后尝尝这个。"萧珏捧着荷叶粥的手在颤抖，他耳后的鳞片已经覆盖半边脖颈，"用您教的法子，加了薄荷与......与......"少年眼中突然泛起数据流的荧光，"添加了35%的镇静剂与15%的纳米阻隔剂。"
林玄薇笑着接过瓷碗，袖中藏着撕碎的亲子画像。昨夜萧珏净化全城瘟疫时，他每落一滴泪，就遗忘一段记忆。此刻他仍记得剥荔枝的方法，却认不出画像里的女人是自己生母。
"娘娘！西南烽火台传来密报！"侍女撞开殿门，发间插着的摩尔斯电码发簪闪着红光。林玄薇在译电纸上画出坐标，突然笑出声——那坐标分明是她现代实验室的经纬度。
萧明稷的脚步声在长廊回荡，他今天戴着新的青铜面具，接缝处渗出银色液体。林玄薇将最后一点火药填进金步摇，转头对萧珏眨眨眼："想不想看仙女棒烟花？"
晨光穿透窗棂时，爆炸声震落了匾额上的"母仪天下"。林玄薇在废墟里扒出半块芯片，上面蚀刻着未来纪年。萧珏用机械化的手指帮她梳理散乱鬓发，少年眼中最后一点温情，随着纳米机器人的蓝光彻底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