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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纯仁见二者言语这般,完全不把宋朝诸臣放在眼里,夏国两臣在宋国朝堂上商议夏事,乃是千古奇闻,遂提醒道“两位夏臣,此间乃是宋国,言行举止皆有声言在外,还请两位要慎言。”
向太后道“既然二位心思如此,我也就不想横加阻拦,至于西夏国的国事我大宋也不便插手,只是若想用陇右之地换我灵州和青山王,我还要与众人商议才行,不可当庭答复。”
李昌吉微微冷笑道“官家,大夏国之资可不止陇右之地也,还有这十几箱的财物,和永结同好的盟约。”说完李昌吉又将面极靠近李秉藏,像是在与之窃窃私语,可是别人又听不真切他们两说的是什么。
众人极力将耳朵竖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们说的西夏话。
向太后有点愤怒,“夏使在宋国大殿之上,居然与俘臣私语,是完全不把我大宋国律放在眼里呀!真是放肆!”说完即欲差人拿下这厮,恶狠狠的瞪着李昌吉。
李昌吉急忙解释道“官家,请息怒,吾与青山王乃是旧日同僚,同在夏国朝上侍奉我朝主君,今朝难得在异国相见,刚刚只是私叙情怀,并无他意!”
向太后道“情怀之句乃是平常,为何窃窃私语?我看汝就是在狡辩,就是在交递紧要之事,别以为哀家看不出来。”急命侍卫擒住李昌吉和梁道,也顺势命人将李秉藏押下去。
李昌吉大叫道“官家,青山王乃是夏国王族宗亲,又与我在朝上有各种神意默契,因此说话眼神交通都是平常,用夏语作话更是亲切,并无别意!”
李秉藏听之却甩开李昌吉大叫道“官家,吾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话,也没有所谓的眼神举止交流,实属此人诡计,官家莫要信任之鬼话。吾与此人在夏国并不相熟!”
李昌吉见李秉藏如此拆台,心中大觉计议败露,恐难全身而退。向太后却被李昌吉这放肆的行径所恼,气焰更火,定要治李昌吉之罪!
正当李昌吉欲被抓走之际,唐国昌急忙出言救曰“官家,这李昌吉乃是夏国使臣,不能如此慢待!”
章淳出道“我看没关系,待我率兵攻入兴庆府,就无此多事宜。”
范纯仁则急忙阻止向太后“官家,莫要如此鲁莽,自古待使者如宾朋方可立国呀!此种做法未免太有失大宋国风。”范纯仁又骂章淳道“章子厚行兵多败,莫作添乱!”言下之意是汝兵败临洮,就不要要打要杀的攻入兴庆府了。
但是向太后却急骂范纯仁道“没想到范尧夫也出来阻止哀家,莫非你不知你为宰多时,大宋国朝政荒弊,百姓疾苦更甚,你且没见到各地发来的告急文书,有多少是让我国府费力费钱的,汝若不能作宰,最好及早退位让贤。”先骂范纯仁以削其气焰,让范纯仁无话可说,然后再命侍卫将李昌吉拿下,保准范纯仁也会忌惮。
但是范纯仁还是急劝道“官家呀!即便范某不为宰,也要阻官家作此不道之事!”
向太后听之就更生气了,恨不得打杀这范纯仁。
可是事有拱火者总在,章淳急助力侍卫欲拉李昌吉等出宫门宰了,嘴里也是嘟囔着“呵斥”,“叫骂”之声。
苏轼见此情形,内心极为复杂的,范纯仁要被撤宰,那下一位宰相不就是自己吗(其实苏轼想多了,这官家对苏轼还是颇有成见的),苏轼半心欢喜,然而从大意上讲向太后处事确实不当,苏轼作为当朝大儒,不可能不晓得斩杀来使的坏处,最终还是阻止向太后行此不义之事,其叫道“官家呀,事不能如此呀!擅自处置敌国使臣,乃是国之大忌,而且作为使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这夏国国主想必已经做好了打算。若吾等杀了他,对夏国来说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对于我宋国来说是后患无穷也。首先身名俱毁,恐难立信于天地间,其次是列国尚存,难保伙结同心者侵我大宋,到时我宋可难抵御。其三,列国之间再有国事,谁还敢来汴京说话。再看看吾大宋派使者入夏,不也全身而退了吗?难道吾等信义还不及这胡虏之国吗?”
向太后听之只好慢慢舒缓情绪,然后道“苏卿家所言也是,只是这李昌吉在殿上甚是嚣张无礼,不把我朝的威仪放在心上。”
黄庭坚对曰“官家威仪在上,这李昌吉与青山交递信息确实有违常伦,吾等大可以此为记,可宣告四方,示以夏国不守常理!这也可算得上谈判筹码,一言以值四千金,这样再可勾兑些金银岂不是更为妥当。”
向太后微微笑道“还是黄卿家之法甚妙,(又转向李昌吉)既然你这么想说话,你且得付万金为汝不当言辞作买卖。”
侍卫缓缓放开李昌吉,李昌吉则稍微正了一下衣冠道“钱自然是可以付的,只是这与青山王私言乃是李某自为之,我朝夏主并不知情,她不会为我出这笔钱,所以这钱得由我自己出,可是吾只乃夏国的小吏,钱财无有这么多,可否宽容?”
向太后道“那你有多少?”
李昌吉道“八百两。”
向太后又气又笑道“汝乃只有八百两,真是谈的一手好买卖,一万两瞬间就变成八百两。”
李昌吉道“官家,吾夏国本来就不富,就这还要各种筹措才能完成。吾在夏国的房产土地,牛羊马匹卖尔才能凑得此数。此次汴京之行,事先并未与吾主言明价格,估摸最多有四百两利。”李昌吉停顿片刻,又用可怜的声调说道“此次宋国之行,不仅没挣到钱,还贴了我毕生的身家,这一趟汴京之行,真不利也!”
向太后道“汝即犯了宋法,当以宋法处置,只有用钱才能赎罪,我看两千两不能少。”
苏轼向太后解释道“官家,这夏国之吏,本就不是拿俸禄行事,都乃是奖赏粮食,牛羊,土地,人口(指奴隶)若是真的要钱,也许真的是没有。”
向太后道“总不能让他把他的土地,牛羊,马匹都拿来大宋。”
苏轼道“我看就收八百两吧!我想这八百两乃是小众之数,夏主自然会帮衬给付,若是真的要万金,恐怕这和议就拜拜喽!”
向太后委屈道“若真是如此,那汝等之意岂不是白白放过此人。他之不敬,就此了结吗?”
苏轼道“大宋当以仁义示人,这八百两要或者不要,关系非浅。”
向太后不悦道“说着说着,你等这些人莫非要将此人所欠之财悉数扣除才是了事。”
苏轼道“自古本也没有向使臣索要私财的先例,大宋此等法度之国还做出此事,岂不让人笑话!”
向太后道“自古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古训,但是自古被斩的来使也数不胜数,今吾要索其性命,你等不许,我要索其钱财,你等亦阻!”
范纯仁劝道“官家,即便有斩来使的先例,也不能用钱来赎,这实在是难堪,我看钱也不能要,人也不能杀。吾等若想其为之多付,大可在谈判的筹码上多作文章,未必要用钱来赎买,再说了,大宋索其区区八百两毫无意义!”
向太后缓声道“范尧夫所言也是,罢了!罢了!我也只是想试探此人,并非真的要索其性命。”
李昌吉假装感激道“官家仁慈,不与小民计较,不过吾主命我来意,乃是用白沙之地换取灵州和青山王。这数十箱金银玉器皮毛等就权当送于宋国的礼物,如若宋之应允,可保夏宋两国百年和睦!”
向太后听闻李昌吉说的这些条件心里还是不悦,本来这谈判乃是宋国在理,而现在却让这夏国使臣牵着鼻子走,真是难符其心。但是陇右之地,长深千里,貌似也是一笔很好的买卖,若能再得个百年安稳,向太后这当家的对大宋来说也算功德圆满,心思如此,然而却假意冷脸相说“夏使请先回,待吾和众官商议之后,再作定夺。”说完即命唐国昌去好生照看这西夏使者。
李昌吉听之也是无疑,不过在离殿之前他还是又问向太后道“官家,吾在汴京之间,可否求见青山王矣?”
向太后急拒道“不可!”向太后早已明白这李昌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不能让他们相见,肆意交通讯息,对大宋极为不利。
李昌吉下去后,这宋朝的君臣在殿上久久伫立,无人敢先说话。众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苏轼再来争辩也难为新法争利,范纯仁主政寂寂无功,文彦博老迈也不想与世争,另一侧有种师极,唐国昌,章楶,章淳倒似有话可说,可是他们也不想出来打破这刻的平静。
赵煦则没有那么多顾忌,其道“诸位卿家,这夏使所言,陇右之地实在广阔,大宋当将之收入囊中,以复汉唐之伟业。”赵煦明白作为一个开疆拓土的君王是多么荣耀的事情,这白捡的功业怎能不要,又道“从舆图可见,那陇右千里,乃狭长形若坦途,大宋往入西域诸国,勾连天山之雪,重纳不周神明,佑我宋族,指日可待!”
文彦博阻道“官家,莫要听信书中所言,我大宋虽然地域广阔,但四敌环伺,这陇右乃是久无人烟之地,纳之必又会消耗我大宋国力,何必平添这笔赔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