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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章淳激愤,大殿上沸沸扬扬一团乱粥,章楶急忙阻止道“淳之言真乃儿戏也!这两个西夏人乃是持国书而进汴京者,怎么能说杀就杀呢,真是有违国例,你让西夏人,让天下人怎么看我大宋!”
蔡京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切莫毁之兵家大忌,否则大宋将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间,礼仪之邦的名讳将荡然无存也!”
章淳不服气道“西夏人,生性胡异,妆容奇特。可是这偌大的西夏国却难以供养自己,牛羊马匹能吃饱,这人哎,食难就饱,饥则思侵宋掠粮,灭之可除后患。”
众人对章淳奇异的观点不敢直视,向太后婉言道“章将军啊,吾知你赤心为大宋,只是这夏国使者乃是吾等请来和谈的。怎么能说杀就杀呢,连我一妇人都知道肆意斩杀来使乃是犯了人间大忌,更何况是读饱圣贤书的章子厚将军。”
章楶道“这西夏人善奔,你追他跑,即便你杀之过半,他奔至天山之侧,隐忍十年,又是千军万马而还,天地之大,宋人莫能全及。”
章淳愤恨的“唉”了一声,自己的意见只得作罢。
众人又开始复议索要之物,还是没有定论。
李格非道“两国之间,相互交换,我予你求,若是西夏国真的想要青山王,他自然会拿出本钱,可是只怕西夏国并不想要这个青山王的性命!”
董荣道“李文叔所言甚是,青山王与夏主之间早有嫌罅,夏国欲弃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禧道“如今连西夏人到底想不想救回青山王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讨论青山王的价值几何,实在是无聊!”
范纯仁即道,“是呀,既然吾等不知这青山王到底在西夏国君心中有多重要,就先不要争论于此,真是浪费时间!”
片刻之后,范纯仁道“官家,不如先让西夏使者入殿,看其如何言说再作决断。”
向太后回应道“也好!”
于是差令官去请两位使者入殿。
众臣终于看清此二者面目,群臣之中不时发出感叹之声,乃是“真丑!”,“真帅!”,“真高大!”,“真威猛!”反正各种声音百出。
但见那李昌吉和梁道也确实比宋人高出几寸,李昌吉身着西夏传统服饰,其实西夏没什么传统服饰,不过就是腰间,腹部,臂膀间缠着几块破羊皮,头戴狼头帽,下身也就裹着块羊皮,还露出半条大腿,宋人看了觉得极不雅观,脚上穿着牛蹄靴。梁道则更为正式一点,穿着宋服,看上去文质彬彬,只是半脸的胡须,不过其深陷的眼窝,也能很快的分辨出其不是中原人士。只能说梁道虽然是西夏国梁太后的亲族,很有可能是他老爸跟西夏胡族女人生的。
李昌吉和梁道恭敬的对向太后作了一个揖道“宋主安康!”
向太后礼貌的回礼,并道“汝等宋话倒是说的不错!”。
李昌吉回应道“承蒙宋主赞赏,吾主命我等前来送上万分祝福,愿官家福泽天下,永御万邦。”
赵煦见到这西夏使者,万分奇特,心中大喜,在座位上指手画脚,前仰后合的,看似极不庄重,许是童心未泯,也可能就是放荡。
向太后示意他莫要放肆,方才安静。
向太后对夏使道“我听闻汝国主君(西夏国梁太后)乃是汉人,与我倒是有几分的相似。”
李昌吉礼貌的回曰“官家过奖了,吾主虽然冠貌非常,与吾等小民相比自然高上,但是与官家相比,神韵则不能及太后万一。”
向太后喜形于色,渐渐喜欢这种被吹捧的感觉,不像此前聒噪的朝堂令她厌烦,这李昌吉说话就是让她如沐春风,遂笑道“汝这夏使,说话倒是令我心顺,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
李昌吉道“多谢太后夸赞,吾主命我前来,送上我国最珍贵的礼物,”说完就有几个宋兵抬上了李昌吉所携带的那几十箱礼物。
向太后笑道“夏使真乃有礼也,吾曾修书于贵国,却不曾送上何等礼物,真是让人惭愧,(又好奇的问)你这数十箱的装的都是些什么呀!”
李昌吉默默含笑,待人打开箱子后,李昌吉一一介绍,“这第一箱,乃是西夏国翡翠玉珠。玉珠天成,采山间之灵石,凿粒于坊间,然后混于砂石之中滚摇,乃是经历数年才可得此一箱。珠体通透,尤其日光之下,盈盈发亮。”(现在看来就是普通的玻璃球子)
众人看之,纷纷惊奇,发出感慨之声“哎呀!真是宝物呀!”
第二箱打开一看,只见中间乃是众物围合的一个半玉制镶珠流苏,李昌吉解释曰“此乃我朝圣上最喜之物,其制者为谁不知,但是其质地乃是浑玉,配上九颗琉璃。此物最为讲究,相传为前朝肃皇帝在灵武新娶爱妃时所赠,后因战乱,爱妃就留在了灵武,此物也就留在了我西夏国,原来丝线已断,太后命能工巧匠采用宋国最柔韧的吴丝重新缝制。今献给官家,望官家不弃。”
向太后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我国的吴丝重制而成,这梁主果然是有心啊,哀家真是大欢喜也!”作者以为前朝妃子旧物,都多少年了,再拿来戴在头上,吉利否。
第三箱乃是金银。
第四箱乃是马奶酒。
第五箱乃是铜铸香鼎。
第六箱……
第七箱……
第八箱……
第九箱……
第十箱……
听完李昌吉的介绍,众人纷纷感叹这西夏国还是有几分资本的,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天下罕物,可是要积攒那么多,也需要花费西夏国主的一番心思。然而,人献殷勤,必有所求,这西夏国使者还未出言谈判,就送出如此好物,到底想要什么。众人高兴惊叹之余又是惴惴不安也。
向太后看着如此好物,忍不住抬头耸肩,几欲下殿观看,皆被何超(内侍)眼色阻拦,无奈只能端坐于皇驾之上,可是那赵煦啊,乃是年轻的孩儿,手脚便是灵便了许多,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西夏国的珠玉跟前,肆意把玩卖弄着这些好物,向太后对夏使道“没想到西夏国地处西域,居然能得如此人间异器,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想我此前派人入夏送书,居然没有半分钱财礼物相赠,真是失了礼数呀!”
李昌吉急忙客气道“我夏国乃是西边小国,宋国不把我等挂在心上,亦属平常,我夏国无意与大宋争锋,只是偶尔有些摩擦,万望官家不计前嫌,方便则个。此等小物便是吾主献上的诚意,万望宋主和百官笑纳!”
众人叽叽喳喳,有赞叹声,有惊异声,忽然章淳冲出人群大声喝道“官家,这西夏人皆是浪子野心,岂能因小小的物件就更改吾等看法,岂莫知大宋边关百姓凋敝,青黄不接,皆是这伙西夏人劫掠所致。”
这章淳真是讨厌,每每就来坏向太后的幸事,众人也惊异章淳对使者始终愤厉慨然,甚至无礼也,向太后也能忍。
向太后自然不能容忍章淳逆己之言,大喝道“放肆,两国交涉,当从礼数,若西夏国能与我大宋交好,难道不是边关百姓之福吗?”向太后急的喘着粗气,缓息片刻又温和的道“章将军,莫要动怒,任何使者来访,吾等都要好生相待,连使者都不能礼遇,还指望两国能达成和议吗?至少也应是先礼后兵!”
章淳气得直瞪眼睛,心思礼遇敌手即是对自己的不公,此痛在心,不能释怀。
李昌吉倒是十分的和气,缓声对章淳道“章将军息怒啊!临洮城役,非我夏人本意,乃是青山王肆意而为,吾此来就是为了向宋家和你请十万个不是,万望息怒啊!”
章淳还是不解愤道“你们西夏人个个狡猾,我大宋洮州军险些葬送在汝等手上,恨不能拆汝人头以慰生灵。”章淳青筋暴起,拳头欲欲。
晏秋见状也急忙阻止章淳道“将军莫急也!”又用奇怪且略带责备的语气道“章将军昔日在临洮城上冷静如斯,如今在宣德殿上怎么会如此不理智,汝可曾教我兵法,论过人家,今日就莫要纠集于此了。”
章淳稍稍缓和。虽然如此,但是章淳这耿直还是让向太后对其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