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宋歌声声慢》最新章节。
黄庭坚也回李易安曰“汝言纵酒放歌,抚琴七贤相伴也未尝不可,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飘然离俗而不食人间烟火哉。无论在何处,都有切肤之忧愁。那怕是山崖,竹林,难道买酒不需要世俗的银两吗?哈哈!”
李易安好像是懂了他们的话,连连点头。
李格非显出十分歉意的对苏轼等说“今日苏翁来此,必有要事,切莫要为一个小子耽搁。”说完向王甄儿使了个眼色,这一次王甄儿没有反对,拉着李易安和李迒出去了。将远之时,李格非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待王甄儿走出内院,不见人影时,李格非即向苏轼作揖欠身道“非授女无方,耽误苏翁及众议事矣!”
苏轼道“唉!切莫如此言语,我看汝女才智不凡,大宋始国至今,未有其二,我看只能与古先贤相比了。”
李格非谦虚道“小女年幼,难见其才,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久未说话的苏辙道,“我看不是识得几个字那么简单,其语言着实,引经据典皆有力却不失偏颇,即使是吾等之人也未必能比之更佳。”
苏轼道“汝女今岁几何?”
李格非答曰“这刚过完的年啊,已经十二岁矣!”
苏轼笑道“哈哈,着实不简单啊!”停顿一下,苏轼又长叹一声“可惜是个女孩呀!要不然汴京执事,必有其一方天地!”
众人哀叹片刻。
秦观出言,“苏翁,今日此来有十分紧要之事,吾等还是先议事为要。”
苏轼摇摇头冷笑道“今日吾等要议之事,其实刚刚与易安已经论完了,汴京计议难行,神人难助也!”
可是大家毕竟还是冒着积厚的深雪而来,不能就这么散了吧,呵呵,还是张耒有话说道“既然已经来了,还是捋一捋此等实事,我先言。”
“目今高太后已去,朝廷主事落入向妃之手,范纯仁为宰,苏翁并未获取宰事,吾等之计谋法度,不知何以行?”张耒说道。
苏轼接着道“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新君(掌权者向妃)旧臣,免不了跌宕变覆,吾等亦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到李文叔之新府议事。我苏府的闲人嘴巴多,恐怕走漏了风声。事虽不大,但是难免行事会有人觊觎。”
晁补之道“向妃在后宫之内,向来戚戚算算的很,此乃汴京皆知,此番得势,不知如何是好?”
李禧道“自古就有女人当道,人间反复,勾利变革皆有戚戚碎语,若吾等百官还是要静观形势之变为妙,切不可冒失突进。”
董荣急忙来阻“乘风(李禧,字乘风)兄莫要如此大声,隔墙有耳呀,毕竟当权者属意不明,不可擅言其优劣。”
秦观道“我观之,向妃虽然便宜,但其无大志,定是宵小之辈,治国理政还得依靠旧臣。然各方对权利皆淡然,太后遗命令高门自退以求保全,吕大防滚出汴京,但还是有文彦博,韩缜等,其众虽垂垂老矣,但党羽众多,若为歹人利用,可对吾等不利矣。”
苏轼叹了口气,捋了捋胡须道“少游所言极是,目今最为难算的是向太后到底为谁行事,我观之其行大多与我为逆,毕竟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难有十年之目光,一切皆是眼前之利也。向家那帮同族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真是高门去后向门来,这人间的浩劫岂能这么容易的消靡。”
苏辙问道“若是如此,吾等当奈之若何?”
苏轼答曰“正如李乘风所言,一切还需静观形势,暂不可造次。若是形势不利,可自寻退之。只是少游,文叔,乘风,禄江,还未成势便已无势可乘。鲁直,子由,无咎,文潜可随我去矣,游山玩水呀!”苏轼说此语居然手舞足蹈起来。
众人看苏轼如此表象,显然明白他对形势还是足有悲观之情,确实是不容乐观呀!
苏轼又言“吾等皆是年华已老,且又有几时能享人间清福?何不去之以向天涯,或有更多华章出世,正如小易安所说,纵酒天涯,竹林相抚。”这样说法也说明苏轼对于不明朗的情势也是心生怯意。
众人沉寂片刻后,苏轼又叹息道“只是可惜了,这汴京城,这天下,一堆烂摊子让后人如何的收拾,吾且罢了。豪门之家愈富,百姓愈苦,官家却无能为力。我有意顺王公(王安石)之志而行,以实现王公未了之心愿,却被世俗所难。‘富国之法’不行,则百姓苦,‘强兵之法’不举,则家国危,‘取士之法’不作,则无以行‘富国,强兵’之法,可谓是环环相扣,相辅相成也,如今却只能哀叹!”其实苏轼所言虽然不假,但也并非全然是实,其所主张之法与王安石之法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只是如今同样都不能施行,也就拿王公之不顺与自己类比,让人怜,也让天怜。
“掌权者若是鼠目寸光,必然苟利于自己,何谈家国天下,愚以为苏翁不应过早放弃。”秦观有些愤慨的说道,是的,秦观尚未得志于汴京,所以他才有遗憾,又道“天下黎民苦役日久,朝中却无钱粮续命,盖因政策不通达也,朝政主持不在贤者之手,让人何以能续古仁人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心呀!”
黄庭坚见秦观如此着急,遂安慰道“少游且莫着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要有明君才行,如遇不道之君,想必如范公(范纯仁)也是难解其道。”
秦观回道“可是范纯仁向来都是作事而不利,能拖则拖,能推则推。他掌权,非宋之福也,真是有违范文正公之心血。”
张耒回秦观道“少游你刚入汴京有所不知,这范纯仁深谙之道乃是‘愤情者皆有贬谪,唯有不作为者才可久居于汴京’,故而范纯仁只是为求自保也。”
秦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若真如此,当无可作为也!”
李格非突然进言道“苏翁切莫弃焉,此次朝中变局,虽然与吾等不是全然有利,倒也不是全然无利,大娘娘去,与新旧(党)来说都有切身的变革,我看没有必要作如此担心。我倒觉得可以见机行事,新进官家向氏心志尚未明了,但是依大娘娘之遗志,那范纯仁应当潜心向我。大不了再联合其他者,如军中的吕惠卿,种师极,还有唐国昌,皆可为我等作势。”
苏轼道“此言不可,宋之始即文武分明,武者皆为下一品,且不可久居于汴京,若想借他们之力,恐怕既难敌阻碍,又恐会附以擅自鼓动武将作势之忌。汴京城里的明争暗斗,你争我夺,不过是嘴皮上的功夫,若是真的惊动的刀兵,不仅各人有性命之忧,还坏了纲常。毕竟武者之中也有支持旧党之人,新旧之锋愈利,则伤众者愈深。”
苏辙却有不同意见“家兄且知,范文正公也曾为兵马大元帅,又是宰职在身,狄青也曾为国征战多地,还有那吕惠卿章楶都是文武双全之才,我看这一次如果需要的话可说得众武官相协助也未必不可行。”
众人纷纷觉得苏辙讲的有道理,如若真想为大宋做点事,有时必须要打破常规,做人所不做的事情。
苏轼回应道“虽然如此,吾等还是要见机行事。今日之事莫要向外声张,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耒笑言“哈哈,吾等这几个老家伙车马行驾,干戈巨大,估计早就被歹人看到。今日在此议事估摸着早就传遍了汴京。”
晁补之接着开玩笑道“文潜所言极是,既然如此,吾等命且不保,那不如放开心怀来大吃大喝一顿,以混淆视听,鲁直啊!今日酒肉可有带足呀。”
苏辙向李格非道“吾等知晓李府刚立不久,定是没有好酒好食,所以今日我等自备酒水,只借贵宝地一用了呀!”
李格非向苏辙点头说道“此居所购之资尚且有苏翁一笔,众人切莫见怪,就当是自家一样。”于是李格非吩咐下人摆好宴桌,将从车上拿来的酒菜热将一遍铺了整整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