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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见信,吕曰:
“西夏贼兵,狂莽无敌,宋军莫敢与之战,遂藏于晋阳城内,待敌众七万余人入城,吾以十三万之众伏于城中,待敌尽数以入,才与暗处与之相接。然而,以十三万对七万,且多使暗箭,才损敌四万,其余遁行。吾亦自损一万”。
苏轼看了吕惠卿之书信,方才明白,大宋之境况不仅在于敌强,还在于己弱,若想真正的破敌,必要在战力上决胜,并非只在计谋,毕竟上天不会每一次都眷顾宋军,苏轼遂对太后道“吕惠卿所言,宋军所遇皆是凶险,若非西夏敌兵现在自行退去,大宋阻敌之军危在旦夕,今若西夏军卷土重来则我大宋危矣!不仅可能全军覆没,还可能失却西北大好河山。为今之计,只有辟除党争,一心发展经济和军力,方可与之敌。”
太后哀叹道“吾也是看到这份军报,才发现王临川变法之精要,真是悔之晚矣。眼下,不知苏子能否组织一场行之有效的变法。”
苏轼曰,“变法之精要不在于立法,而在于执法,今新法废之已久,恐难再行,必然要再立与新法相异之更新法,方可施行,否则阻力将更胜,毕竟太后年事已高,皇帝年少,微臣力所限,没有鼎力相助之人,也难成大器。”
苏轼停顿片刻又激情澎湃的对太后讲,“官家,苏某斗胆建言,何不将权柄钱粮之权交于赵煦,还政于赵氏。这样一来太后可以休养生息,对愈疗疾十分之利,二来以赵煦少年之心,必然会锐意进取,成天地之才,更有甚者,汴京城官员臃肿,腐化,以太后之能必然不忍驱腐逐朽,伤及旧族,尤其是高氏族人”苏轼说到“高氏族人”特意拉低音量,眼睛瞟向太后,观其颜色,然后接着说道“若是赵煦当政,驱利必然不会手下留情,这样可以将腐朽势力连根拔除,新法之路可顺畅无阻也。”
太后见苏轼说道“连根拔除”,脸色骤变,语有责之之意,“连根拔除?恐怕连你我都会被拔除,此意不可,我不赞成此时将大宋的权柄交于还未成年的赵煦,试问古今,主少国疑之事还少吗?”太后余有激愤道“宋之天下,取自柴氏幼子,难道今要新逢旧事。置赵氏江山于不顾。”
苏轼听得太后连这种大宋禁忌之话都说了出来,顿觉不妙,自古曰“言多必失”,苏轼这话算是碰到了牛角,一腔热血却不想换来太后的一盆冷水,遂然心也不济,但是为了挽回危局又急转话锋道“太后息怒,臣之所言,乃是要有德才之人辅佐赵煦,必不使之有失,方可权柄以系,放政于赵煦。”
太后道“煦儿年幼,若是苏子辅佐,哀家自然信之,毕竟苏子为人,哀家识得,可是如果让那赵挺之辅之,未来将如何是为未知?赵煦如今这般年纪,最容易受人唆使鼓噪,心志尚不能全,怎可担当大任,嘱国于天下!”太后之言语犀利,语带对赵煦十分的不满。
苏轼则为其辩驳道“赵煦虽少,毕竟是您的亲孙子,也是在您身边读圣贤书长大的皇帝,太后何故对他如此没有信心?”
太后对曰“赵煦喜读兵书,每每遇到古之勇者,都清新赞之,他若得政,难保不会穷凶黩武,兵戎天下,则宋之百姓必为之消靡,国之财力恐怕难以为继。心志尚不全活,恐为奸人所利用,到时候可连苏子亦不能保全。”
苏轼道“那这江山始终是赵氏的,国之权柄迟早要落到赵煦手中,太后何不先行试探其才能若何?”
太后有点不高兴道“看来苏子今日势必要为赵煦保举一番,却不提如何施政新法。”
苏轼回道“太后之言又巡而环之(话又说回去了),新法施行需巨力助之,力来自于太后官家,迟早断续(不好直说‘你迟早会死的’),若力来自于赵煦,虽现今不足,但是赵煦盛年有加,又有太后加持,必渐蓄力以为新法所出,将来可图之久远。可是若力仅来自于苏某,则名不正言不顺,无人敢为之,虽然苏某有心,但新法亦不知何以图,何可图哉?”
太后已然力乏,回道“今日苏子要与哀家论上一番,我只深宫一怨妇,而你却是邈邈天地之间一俊才,吾当何以论过与你,遂不言吧!”
太后和苏轼各自沉寂片刻后,皆曰,“此事稍后再议”。苏子出言化解尴尬,“今日吾且只论军报之事,既然军报之事已了,其他或可后言。”
太后乏然而曰“然。”
苏轼紧急着又说道“既然吕公亦言:宋军力弱。吾恐力弱之事早已在宋境传开,不日即将传入敌营,如不早作计议,敌若再犯,胜利之果必然毁于一旦,收复之土亦会复丧。”
太后言道“为今之计,不能使外人得知宋军力弱,故我隐匿,需急招吕惠卿入朝议事。”
苏轼也道“此事刻不容缓。”
太后急命传令兵急赴晋阳。
苏轼与太后言语多时,太后命苏轼退,却又不提拜相之事,真是言之凿凿半天却也无果,究竟是苏轼空欢喜一场,还是大宋再有诸多浩劫,且当后论。
苏轼出得内殿,何超立马跟了上来说道“大娘娘有封书信且要转交给你,是吕惠卿所书之私信,大娘娘未忍开封,或有益于练兵。”
苏轼拜谢何超。
何超又劝慰苏轼道“凡事莫要太过强求,大娘娘身体不是已久,苏子何必与之争辩。”
苏轼笑道“与意见不同者,自当争辩,否则,哪里对得起那些圣贤书呢!”
何超无奈道“吾闻宋之相者,除了为数不多的范文正公,王荆公(王安石),魏国公(韩琦)皆有大才,其余皆是范范之辈,苏子之才德早在他人之上,却因固执己见未能拜相,岂不可惜。凡事当温文而行,不可执意深耗,否则与国与己皆无益处!”
苏轼道“苏某对功名利禄看得淡然,更愿意做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雅士。哈哈,今者吾与太后论者有差,恐不得为其要领。是我之过也,但是赵煦若再不领政,恐日后无能力领政也。且请转告太后,育人当乘幼,教人当乘少,未来务必以赵煦为上。”
何超点点头,待苏轼走后,又摇摇头。
这一次苏轼没有向黄庭坚和范纯仁那样从侧门出,而是大摇大摆的从宫门的正门出。
出得宫门后苏轼上了自己的马车,思绪今朝之事,果真是感慨良多,看来自己对太后的异见颇多,有的甚至难以调和,赵煦本为国主,这太后却迟迟不肯将权柄以授。手中捏着吕惠卿的来信,不知为何,有点想冷笑。吕惠卿这封书信上写着“苏轼亲启”四字,高太后也算是非常尊重苏轼,没有先行拆开看,苏轼则拆开书信,内写着:
苏子见上,迈安全。唐国昌英勇无敌,与左先锋营奋杀敌军,受重伤,今已痊愈,目前领中军团练使,辖宋兵及夏虏万人。
苏轼看着书信无言,嘴角却露出会心的笑意。虽然不可明说,但是苏迈和唐国昌的性命才是他最关心的,他知道唐国昌安全且升为中军团练使,内心或许有了些许安慰,毕竟曾今与李格非军前送行这位壮士,本以为会一去不复返,没想到却意外的当上了宋军的团练将军,真是意外的惊喜。待归来时,必然再与之痛饮。
眼下宋之窘境凸显,国无锐士,上无能臣,下无良将,而太后却不敢将国家社稷交给年少的赵煦,怕得是有奸臣挟持赵煦以乱朝纲,苏子之力难补天下之漏,太后年事已高,恐难撑太久,局势真的瞬息即变,天色黯然。这天下皆知宋军一万之损,伤敌四万,西夏军以为宋军主力以至,遂潇潇退去,其实西夏军惧怕的不是宋军的武力,而是怕宋军的诡谋,宋正欢腾鼓舞之际,却不知这朝堂之下暗流涌动。然而作为汴京城实际主事的苏子,却因和太后意见两异,行难作法,却无可奈何也。
苏轼回到家,对如此之结果甚是觉得无奈,自己领不领宰倒是不打紧,但是宋莫要再行党争之道,虚耗大宋国力。苏轼差人将吕惠卿的书信送往秦观手中,自己却自顾去饮酒,以抒不愤。
秦观见信,即知如何以对,必是急告知李格非,让他在历城无忧。秦观急取书笔,砚墨以待,书曰:
李文叔见上,今闻晋阳西夏兵事,敌已退去,唐国昌安,并以将军职待之,辖万人以上,可喜也!然,你之右仆射之职已去,换领谏门参议(就是朝散郎),苏子与吾等皆尽力劝慰官家,莫去你职,但结果为之叹!望你知晓。
秦观将书信装入石蜡封,欲交于送信者,突然觉得言语不妥,遂取出信,将后几句李格非被撤职之事删去,再交于送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