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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有点不耐烦道“那到底若何?何意让吾等故作揣测。无论战果如何,都是吾等努力的结果,更何况是胜仗,你看朝上众文武将官,哪一个没有出钱出力,你就看那公纪,公绘大人亲送子嗣入军。且不更迫切哉!”
那高公绘和高公纪听到苏子言语如此拔高自己,突然上扬起头颅,骄傲之色溢于言表。他俩作为高太后的近臣,应当已经知道军报事情,从他们的表情上所见,那高骠和高景佑必然是安全无疑的。这种情况下苏轼等人就更加奇怪了,既然都安全,为何要如此神神秘秘呢?
正当苏轼欲再言语之际,高太后对苏轼及众人道“既然苏子及众将官想知道实情,且请等待。诸位先回,待哀家等商议则罢即可公布于众。”此时太后急于遣散众人,众人议论纷纷走出殿去,这不免让众人生疑,这军报到底写的啥,为何太后想如此隐匿,而后太后又对疑心忡忡众人喊道“请苏子,黄庭坚,范纯仁留步,有要事相商。”众人见独留此三人议事,必是有诸多不可示人之事,遂更议论纷纷。
众人去,三子独立于宣德殿,太后却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殿中,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为,或一时间,内侍官何超来传话有请黄庭坚一人入得后殿说话。
黄庭坚惊觉诧异的望了一下苏轼和范纯仁,然后不知所措的跟随内侍官何超而去,独留范纯仁和苏轼在殿中。
苏轼与范纯仁一起不免是有很多纠葛和情愫,总体来说这两人多数被认为正派人士,总体来说苏轼的功劳和能力更大,而范纯仁因其为先贤范仲淹之子,在朝中地位也很不一般。苏轼能耐比天高,行事高调且豪放不羁,纰漏也是百出,所以多有升迁贬谪,而范纯仁则为人谦和谨慎,虽然曾为宰职,但是能力平平,在朝中未有大的建树,与先贤相比可谓是……范纯仁比苏轼大十岁。二人在殿中许久无语。
倒是苏轼先来的爽快,“尧夫兄(范纯仁,字尧夫),近来可好,是否有好文章以授在下。”
范纯仁回应“苏子求文,范某哪敢献丑呀!苏子之章能行天下,朝中之人,无人可及,范某怎敢造次呀。还是请苏子嘱文以赠在下!”
二人却在无人大殿之上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却说黄庭坚入内殿之后,内侍官招呼黄庭坚在内殿寻坐,却无更多言语。片刻之后,内侍官入来对黄庭坚道“近日太后身体不适,且请黄鲁直先回”说完领黄庭坚从另一侧门出得宫门,这从侧门而出的伎俩分明是为了避免与大殿中的苏轼碰面。黄庭坚真是一头雾水,明明是太后召见,却不得相见,不知为何,这太后私下里又不是没召见过黄庭坚,只不过今次真的倍感蹊跷,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接着内侍官又召大殿中的范纯仁相见。范纯仁入得内殿,倒是见到了太后,“官家,私下召老朽过来,所为何事?”
高太后道“范尧夫(范纯仁,字尧夫),你我在这宋家已经识得有几十年了,皆属于宋之老臣,且请问当今局势宋之何去何从?”
范纯仁道“官家,今我大宋疲于党争,天下不定,四方皆乱,难以言说,不过今次为了平息朝上君臣之悠悠众口,且需尽速公布宋夏之战的军报,让吾等莫要忧心,本来坊间传闻皆为宋军得势,可是到太后这却吞吞吐吐,岂不是让众臣故意揣测!”
高太后见范纯仁还是揪住军报之事不放,遂觉得范纯仁也只与朝堂上的那些无知老臣一样愚钝,自己秘而不发势必是有原因的,遂无奈的让内侍官何超拿出吕惠卿的军报。
范纯仁看军报上只有几个字,“于晋阳战西夏国,毙敌四万,自损失一万,毙敌首天山郡王。”,范纯仁见军报大喜,“官家,以一万对四万,宋军可算是威武呀!此等大喜为何却不让众得知?”
高太后却故意不回答其问,而后道“你曾为元佑初宰,又曾为大宋科考主笔,览过天下士子,你认为现在汴京城谁可担当重任,扶此乱局!”
范纯仁言“城中乱局,皆因两党相争,臣为宰,不过是受家父之荫,暂领而已,最后还不是还政司马光。官家是高瞻远瞩,是时王安石刚去,立授司马光以权柄,恐为汴京城乱,故而让臣作一交替,果然是甚好的计策。至于天下何人为宰,老臣亦难定夺,不过苏子即然非新(党)非旧(党),他为宰则不得罪任何人,臣以为其为最妥。”
太后微微满意笑道“范尧夫不愧是高门之后,深解官家之心啊!这等豁达大度也只有范文正公才有得,甘愿做一个承前启后之人,却不吝更多身名,将大义所掷于人,乃有汝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风范。”
范纯仁微笑且谦虚的道“官家过奖了,范某知晓,吾文武皆不及先人,力更不比朝中诸将官,唯有替官家做一个提笼衔草之人,足矣!”
太后道“范尧夫,切莫如此过谦。吾以为尧夫之身行比那苏轼更为谨慎,担当大任亦然不在话下。”
范纯仁急忙谦虚道“宋之大计,非苏子不可。虽然苏子豪放不羁,官家亦有所顾忌,但是能在汴京城上下乃至全国都如鱼得水者,唯有苏子。苏子为宰,此等安置即为天下,也为官家。苏子之所以能行天下事,也因朝中之职人皆为苏子门生,所以行之畅通,今太后撤李格非如断其一臂,日后或有不顺,不如复李格非以应苏子。”
太后听到李格非就有点不高兴,怒道“休要再提李格非,此人目无官纪,难成大器。”
范纯仁却不赞同道“即便太后不想再用李格非,也莫要将宰职付与籍籍无名的赵挺之,要授也得且授于晁补之,张耒,黄庭坚、苏辙等人,如今赵挺之轻易为宰吾恐日后苏子行事必然没有此前那么顺遂。”
太后似是后悔言道“朝堂之上,无人敢言语,只有我儿(孙儿)赵煦荐之赵挺之,吾只能顺势而为。其实赵挺之是何许人也,哀家也是不明了。”
范纯仁道“若是当即又撤去赵挺之,这种朝令夕改之事,也为天下和后世笑。左右仆射都皆是宰之副职,并无决胜之权,且让苏轼领正职,则宋之明日可待也。”
太后恰似恍然大悟哉,又问道“那军报之事当如何处置哉?”。
范纯仁回应道“从上所说,太后故意隐匿军报,不过是勿让群臣百姓大喜,自古大喜大悲皆会生乱,如此考虑,也算得当,只是如此行事还是吊了百官的胃口,未免太不顾人情。为今之计还是尽速公布为妙。”
太后点头视以为然。
这样高太后和范纯仁这对大宋朝廷之上供职多年的挚友又闲话许些过往,真是令人感慨!
可是苏轼一个人在孤零零的大殿上呆了许久,却不见有人前来宣召,心中甚是奇怪,这黄庭坚进去却不见出来(其实黄庭坚已经从侧门走了),这范纯仁也进去许久,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苏轼内心是诧异的,正是百无聊赖之计,却见得墙外飞鸟过丛,中庭直树,落叶缤纷,飘飘然也。苏轼怎么可以忘记此等美景,遂扶在大殿的石栏之上,吟诗一首
人间落花几回重,墙外飞鸟入高穹。
中庭直树倚栏杆,高殿一人徒问踪?
正吟之间,只见太监何超从后面走来,赞道“妙哉妙哉,听闻苏子才华横绝天下,今日却有幸在这宣德殿的门口听得苏子亲口吟诗,内臣我真是三生有幸呀!恐怕作为内侍官者,吾也乃是古今第一人了。”
苏轼回头见乃何超,慌忙行礼,“何大人,苏某有礼了。”
何超笑且回礼“苏子莫要如此客气,苏子大才,却要如此行李,这要是让天下人知道,恐怕会有万篇言语责备我不懂规矩。”
苏轼道“哈哈哈,苏轼只是一江湖游士,并不是什么高洁之士,大人莫要挖苦在下。”
何超笑言“恐怕今日之后就不是江湖游士了,官家欲让你掌管六部,君临天下。”
苏轼急忙谦虚道“‘君临天下’只有皇帝使得,苏某却不能使得。”
何超笑言“唉!本朝不比前朝,君即是你,皇帝即为官家,正十分有别也。”
苏子竟然无言以对,遂又问道“今日太后留吾等三人待召,可为的军报之事。”
何超笑言,“不仅为的是军报,也为你的前程。”说完此话,何超细小私密的告之“今日你又要升官了,为本朝最大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