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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苑之笑道“苏子又要取新政,可是但凡新政,皆是焦头烂额,最后还不得一点好处,岂不是得不偿失呀?”
苏轼道“吾之新政,非彼时之新政。彼时之新政,力在挫国法之根基,是以新芽换旧枝。可是吾之新政,在于稳其根基,再覆新芽,待新芽成枝干,则大事可成也。”
王苑之笑到“苏子之论,在于不变以变,循而序之,这不过是新政与旧政的结合,并无新意。以旧政之力而行新政之事,必然是力不能举,吾恐怕又要中途而废之。此法遂不可取,苏子还应更择新途。”
苏轼道“苏某亦认为行新政而借旧政之力,实在不可取,所以来王府借力,以图后效,苏某等人已经来之多时,不想还在王府之外。”
王苑之遂明白,急忙邀苏轼入府,众人方才有幸又一次入得其中。
秦观凑近李格非细声说道“文叔兄,今日苏翁知你告假,必然是来王府谢罪,王老一定会为难于你,遂携吾等前来解你之围。”说完狡黠的笑了一声。
李禧说“没成想文叔兄,文采飞扬,志更高远,却还有这等愁事,我也随苏翁前来搭救一二,不过此地高深,吾也叹其雄伟,何日我也能拥有此宅呀!”叹息之声远播于耳。
李格非亦细声笑语,\"我知苏翁前来必不只为喝酒,还为吾等交际,真是受宠若惊呀。苏翁真是神人也。\"说完示意感激,遂趋步并入人群。
王苑之引众人入正厅,大家各自寻座而定,王苑之说道“今日两相(范纯仁皆曾为宰相,苏轼现在行宰相事,但是还没授其相)俱至,王府蓬荜生辉,待我去准备好酒好菜,不时即会前来。”
黄庭坚笑而阻曰,“时光尚早,酒菜何必急也,今日非两相而临,而是三相,你忘了你自己也是相府之家呀。”
众人纷纷笑意,那王拱辰确曾拜相,而且在坐各位,大多有恩惠得从于王公(王拱辰),自然视之为上人,遂皆敬之。王苑之亦见时光还早,遂不去准备酒菜,吩咐下人端来茶水,“各位今日就在王府,既谈诗文,又论经世,何意不快哉”。
王府果然是非同凡响之地,一时间王府正厅中间正是茶香四溢,众人纷纷品茗。黄庭坚先说“这茶,沁香怡人,得益于天然之精髓,饮之又犹如汾煌之佳酿,比之那美酒,也有几分胜之。此茶应该为取之安溪上等红茶,香味满溢扑鼻,真乃人间佳品。”
苏轼对曰“鲁直之言善也,这恐怕是王府最为乐道之处,既有酒淳,亦有茶香,不愧为人间乐土,难怪王苑之老弟不愿入朝为官,却于此间作一自在翁!”
王苑之回应道“吾不愿入朝为官,显而易见,目今汴京并无吾等立足之地。王某区区一闲人,并无苏翁之才气,亦无鲁直之豪爽,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更不能策马斩西夏,何以能再入宣德殿与君臣对弈。遂以此居老,此宅为吾父所荫,并非我之力获取,所以王某才是一无是处之人。但闻晏秋,狄少云都去了军中,我等羡之,可王某年事已高,不能上马杀敌,夙愿难平,心中苦闷,只得在此品茶喝酒以消磨时光,万望苏子等人莫要嫌弃我短志之人。”
秦观看王苑之似乎无意再欲汴京为仕,遂劝慰道“试问国兴才能家兴,家国天下,哪个不是男儿之本心,况且苑之兄并未老迈入耄耄之年,何不与吾等再入前程,以苏翁之年,尚且欲再展翅,何况苑之兄哉!”
王苑之其实内心明白,其并不愿入仕,主要原因还是朝廷不得重用,诸如各位前朝官员,哪一个不是起起落落,实在是不愿再作折腾,免得再引火烧身,这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赖他一人照料,那王贺之近来也不知所踪,若是再遇变故,恐怕王氏一族,竟皆消没也!今我父(王拱辰)已去,还是不要趟过多浑水,遂曰“王某还是觉得才弱,并不能文以临天下,武以能定乾坤,遂不举也。”
范纯仁见王苑之一直拒之,遂也劝道“苑之矣,目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若干僚属亦赴西夏疆场,朝中乏职,你族三贵九卿,不可不为大宋着力;况且在座都是苏子入幕之宾,即可论诗作赋,亦可饮酒抒怀,何意不乐哉!”
王苑之听之辩道“尧夫(范纯仁,字尧夫)实为谬也,今此西去之人也是不得重用之臣,去之必为取功名,若然得胜,尽可得也,若然不胜,命亦不保矣,目今在座各位都为苏子之宾,吾欲入苏子之门,岂非是和我婿为同一府辖,吾闷闷不乐也。”
李格非坐在最次位,听到这句话暗暗觉得不好意思。
苏轼道“苑之休以此言,吾与诸位府僚,皆是兄弟,从未议定师徒父子之谦卑界限,苑之老弟可以放心,勿要以此为念!”
范纯仁道“大宋之臣都皆心惧沉浮,但是无论何时何地,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官以苍生为念,人以天下为虑,是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王苑之对着范纯仁笑道“吾亦闻令尊大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令尊之胸怀博大而有远虑,实在令人赞叹,只是王某在乎的毕竟不只是个人的谦卑浮沉,我身后是吾父留下的产业和一大家子人口的吃穿用度,吾一去,群人则若无头之苍蝇。吾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不知现在又在何处,会否惹出祸来,实在是愧矣!”
苏轼突然来了兴致,“王贺之,最近可有人见得,他眼下到底在搞些什么,若是苑之不肯,那吾必将去纳你兄弟。”
王苑之即刻拜谢“若是苏子能收了吾这个弟弟,真是我王家之福,二弟为人冲动至极,若能受苏子洗礼,必然能迷途知返,重入正道。”
黄庭坚笑道“哈哈,原来这才是苑之兄的目的,自己推辞不受,只是为了给王二哥留下机会,真是兄哉用心良苦,哈哈,”,众人虽然表面也呵呵一笑,却也各自寻思,这王贺之最近一两年都神神叨叨,只是偶能在市集偶遇,却不知其为何?
“既然苑之无愿,吾等且不要强人所难了,”苏轼似乎已经对拉王苑之“入伙”没了信心,遂转而言其他,“诸位今日都在此地,不如就此论事,可避开枢密院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