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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凡回来,吕太公自是高兴,那酒竟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后拉着云帆回到房里,问起了他这些年的经历。云帆将自己在玉华山的一些所见所闻,捡不重要的说了一些,又说师父对自己诸般爱护,吕太公也无从辨别,害怕云帆伤心,却也没有再问关于姬重玄的死因。
吕太公年近七旬,说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有点犯困,云帆以神识为祖父检查了一下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恙,但年老体衰,身体总不免患有种种隐忧。见吕太公已有睡意,云帆便扶他躺下,顺便用自身灵气为其梳理了一遍周身经脉,这一来吕老太公则睡得更加地沉稳。
云帆悄悄退出吕太公的卧房,神识一扫,便找到了堂哥所在的书房。
云帆的这位堂哥大名唤作吕书信,字谨言,此时正在书房里用功苦读。云帆却看出堂哥根本就没有将心放在书本上面,一卷书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恨不得从纸张里攥出水来,两只眼睛空洞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心思。
云帆抬脚往书房走去,却正好见到嫂子提了一壶茶水也往这边而来,于是便上前接了过了茶壶,打发走了刘氏,刘氏临去时还递给了云帆一把钥匙,云帆只当是嫂子让他代为转交之物,但来到书房门前,这才明白那钥匙的用意,原来书房竟是上了锁的。
“不知堂哥犯了何事,竟被祖父关在房里不得自由,记得小时候这个信哥哥对他甚好,常常带他一起读书玩耍,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帮他在祖父面前求求情,放过信哥哥这一会好了,料想祖父该会答应。”
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将吕谨言从出神中唤醒,放下手中书籍,起身背对着门口道:“东西放下,赶紧离开。”
这话说的毫无情面,云帆心道难道是兄嫂关系不睦?便轻轻唤了一声:“信哥哥。”
吕谨言漠然转身,见是一个清秀少年立在门口,那眉目逐渐与记忆中的一个相貌重合,脱口而出:“你是长风?”
云帆灿烂一笑:“我就知道,信哥哥一定能认出我来。”
说着将茶壶和一副锁头放在桌案上,上前把住吕谨言的手臂:“信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吕谨言闻言又转过了身躯,背对着云帆道:“风弟,为兄如今是吕氏一族的罪人,将来咱们这一脉...唉!”
言语未尽却又忽然闭嘴,只是一声长叹似心中有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信哥哥,吕家还是要由你来发扬光大,我的身世你也无须避忌,再说了,不是还有浩儿吗?”
吕谨言诧异的转身看向云帆,顾不上眼角的泪痕犹在,开口便问:“你都知道了?是叔父和你说的吗?”
这话自然指的是云帆的身世,云帆摇头道:“是我师父察觉出来的,我现在已是修行中人,信哥哥你不妨先说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爷爷何故要将你禁足?”
过了半晌,吕谨言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是没有吐露一字,云帆只好道:“你既然不说,那我就去问嫂子去。”
“别!为兄实在是羞于启齿,我,我罔顾祖训,参与赌博,一举输掉了半数家财。”
云帆惊讶道:“你怎么会突然去与人赌博?可是有人威逼利诱?”
吕家一向门风严谨,从无子弟敢沾染此等恶习,所以在云帆看来,堂哥吕谨言参与赌博绝非是出于自愿。
“也不能说是有人引诱,威逼就更加没有,都是为兄一时糊涂,一失足成千古恨。”
虽说如此,但云帆还是不信:“那总要有一个因由吧,若非有人做局,又岂会一举输掉这许多财物?那些常年流连赌坊之人,何曾听闻有过这么大的来去?”
云帆年纪虽小,但见识却比读圣贤书的堂哥高出甚多,张长行和徐云栋也都曾和他说过不少世俗的江湖轶事。
听云帆这么一说,吕谨言也觉得事情或许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在心中挣扎了一会儿,便也不再相瞒:“也罢,事已至此,我吕谨言已再无什么颜面可存,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不如就由我亲自说与你听好了。”
原来吕谨言多年苦读,终于在前年院试中一举中的,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秀才,因此也结识了不少同窗好友,其中也不乏一些自持风流之辈。
交往日久,一来二去诗会雅集时有参与,而那烟花之地也自然成了一个附庸风雅的去处。
去的次数多了,吕谨言竟然与青楼里的一名清倌人产生了情愫,誓要与其赎身。吕家虽说有些家财,但吕老太公又岂会任由他挥霍在一个妓子身上。吕谨言也是心中有数,根本就不敢和家里明言。
但是他又在姑娘面前夸下了海口,妈妈那里也一直使些银子拖延,拖了一年多都未给人家确切答复。人家楼里边养闺女是为了赚钱的,那姑娘转眼间就一十七岁了,还尚未被人梳拢,眼看是实在拖不下去了,可吕谨言又哪里去弄那多达千两的纹银,他有一个好友,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吕谨言的这位好友叫作张悦江,此人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好友,所出的主意也并非什么好主意,那就是到赌坊里去赚那千两纹银。想那赌坊又是个什么去处,那里的银子又岂能任你取用。一开始吕谨言倒也尝到了一些甜头,可谁知道,自此便进入了人家彀中,一发而不可收拾。
终于有一天,吕太公好端端的家中坐,却哪知祸从天上来,自己的好孙儿竟然将祖产地契都输与了人家,人还被扣在赌坊里,就有人前来上门收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