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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失守,魔界无尊,昆仑的仙力逐渐消散,神们开始回归九天,镇守混沌。几百年过去后,昆仑使者在人间已经所剩无几了。连昆仑侍童都不多了。众神知道,只要人间有难,救世主自然也会出现。这就是老君常说:“天定!”
越青把自己抛向了人间,等她醒来,满眼金色,脚底炽热的黄沙和那逼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金乌之力,提醒她还活着。人间也寂寞如同空白狱。在沙子里躺了好几日,口渴难,才又站了起来,嘴角扯了扯,呢喃:“寂寞才是神”。
无边无际的沙海中,走了几步,回头望了一眼烈日,这空旷无人的地方,倒是让她的心平静了许多。一心求死的她用脚丈量了这片沙漠,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月才走出去。浑身脏兮兮皱巴巴,嘴唇已经干起了裂,皮肤也被金乌照成了古铜色,身体和着泥土沙子略显沉重。金乌之力对于她来说,还是法力不够,不足以使她丢失方向。她还是略带骄傲。
人间小镇,她讨了口水喝,然后随便把自己丢在了小城街角。痴痴傻傻,浑浑噩噩,偶有人会丢给她一个干巴巴的饼。凡人眼中的她,此刻就是个乞丐。面对人间的好心施舍,她却动也懒得动,其他的乞丐和流浪者抢走她的食物。没所谓了,蓬乱的头发,被她故意扯到了脸上,以此遮盖她那祸水红颜。人间的日子真是舒服。
如此浑浑噩噩躺了多久,她不记得了。这一日下起了雨,这雨还下了好几天。越青浑身湿透了。趁夜,她走到了隔壁小城的交界处,那里有个不算太小的护城河,想把自己洗洗干净,换个地方继续乞讨。却没想到,遇到了几个小妖。将她团团围住。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她的身体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古铜色的皮肤也回到了柔和的白里透红。那一双倾城红瞳,更是诱人心魄。此刻的她退去了衣衫,沐浴着河水,眼前来了这么群小妖,一时间还说不清楚谁是谁的诱惑。
“这人身上有仙气。”一个小妖明显有些兴奋。
“只是十分微弱。”另一个小妖略表遗憾。
“不管了,吃了再说吧。”又来一小妖。
越青数了数七八只食人花而已,于是开口问道:“你们吃了多少人?”多少带些嘲笑,但是对方法力太低根本听不出来,更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天地大妖。
小妖们还是挺老实:“我们不吃人,我只吃妖。”
越青撩了水到肩膀说:“那你们还挺仗义。”
一听对方夸自己,小妖们竟然跟她答起了话:“这人间打仗几百年,死的人够多了,我们都吃不过来,哪里还用去抓活人?”
越青听了点头略表难过:“那倒也是。这仗何时是个头?”
“我说,小妖,你都要被吃了,管别的呢?你有什么遗愿没?”
越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没,就是顺便关心一下人间。”
没想到那群妖又聊了起来:“我有一次去军营吃尸体,倒是听到了那军官说。”
越青浮在水上:“他说什么?”
“说呀,其实乌兰首领是个大妖怪,他们想把人间的人都杀光,然后啊,把那个守护神给吃掉,这样的话,三界就没人能阻止他了。”
越青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个乌兰首领,真的想吃守护神?”
又有一个妖怪说道:“你别说,这人间最近到处都是妖。那守护神吧,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不出来镇压着魔界和冥界,这整个都乱了套。”
越青看了看天:“那神州的皇帝呢?不是金龙族在人间的使者吗?不管用啊。”
“管用,打不过乌兰族啊。我听说,一千年前,要不是守护神下界帮他,他恐怕现在也统一不了神州大地。不过现在也惨了,乌兰族死灰复燃,又快要回到一千年前的故事了。”
越青叹了口气:“算了,不管他们了。你们吃了我吧。我也觉得这神州大地没啥留恋了。”
小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吃她的,于是兴奋地亮出了獠牙,越青也闭上了眼睛。正在此时,有人大喝了一声:“大胆妖孽,胆敢伤人!”
越青睁开眼睛,眼前人的身影出现。那一刻,两眼发涨,鼻头酸楚,心中不知是难过还是开心。来人,一个男子,一个女子。背着长剑,白衣飘飘,一看就是修道之人。
男子将那些小妖赶走后,越青被那女子拉上了岸:“你怎样?有没有受伤?”女子十分关心她。
越青只看着她,不出声,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男子见此情形,对着女子说道:“妹妹,姑娘大概是被吓坏了。我们找个地方给她换身衣服吧。”
“是,哥哥。”
如果说这世间到现在还有一丝让越青觉得温暖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两个人的出现了。她看着两兄妹,久久不敢相信。
“你叫什么名字,姑娘?”女子给她换了衣服,温柔地问道。
越青怔怔地看着她,生怕自己认错了人,听她问自己的名字,便痴痴地回答:“越青。”
女子并未察觉越青的出神,温柔地解释:“我们是昆仑山的修仙者。这人间百年来妖魔不断,所以我们下山来降妖除魔。”
越青点头,似乎对两人的身份一点也不质疑,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换好了衣服,越青跟着女子走了出来,站在她身旁,又仔细地打量着男子。
“姑娘,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去?”男子又问。
越青摇头。于是一夜无话。似乎说什么都是无力的,只要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行。天一亮,两人就要与越青告别。
“越青,你自己要小心。”女子依旧那么温柔。
越青点头,看着他们背剑离去,心里有了些许温暖。突然她叫住了他们:“栾云,栾萍,回昆仑吧。将道术传下去,人间就这样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栾云,那个男子惊讶地问她。
越青指了指他的剑:“上面刻了名字。”
栾云笑了笑:“多谢姑娘相劝,但是我们相信,人间还是值得拯救的。”
“可是妖魔杀不尽的,他们说,除非守护者归位。”越青继续说道。
“守护者归位也未必就能拯救苍生,但是我们能杀一个妖就少一个,终究要有人去做,不是吗?”栾云坚定地说道。
越青的眼睛被初升的太阳刺得睁不开,再次睁开眼睛时,两个人消失了。她知道这是母神的意思。但她不知道,母神让这两个人出生在昆仑,是为了苍生还是为了自己。她转身,继续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