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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条影卫,沈宅里所有人都有资格休息,唯独你没有。”
他说完,随意地理了理袖口,迈步走向大厅,嗓音淡淡:“下次别站这,碍眼。”
“……是。”
程慕微微低头,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沈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缓缓地直起身,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从那天起,他不再站在门口了。
可每个夜晚,他依旧会停留在不远处的暗影里。
他只是换了一个位置,继续等着。
无论沈奕会不会需要他,他都在那里。
他只是个影卫,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
在沈奕的世界里,有人被宠爱,而有人只能在黑暗里,安静地等待着。
沈奕越来越宠爱祁深了。
从最初的刻意纵容,到后来变得理所当然。
无论是出席宴会,出差,甚至是工作,祁深都会被带在身边。
程慕站在办公室门口,目光暗暗地看着里面的一幕。
会议桌上,沈奕正和几位股东讨论近期的公司策略,而祁深则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他的腿随意地搭在另一张椅子上,姿态慵懒又随意。
“沈少,你什么时候才忙完啊?”
祁深微微偏头,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再不理我,我就生气了。”
沈奕头也没抬,手中的笔在纸上轻轻敲了敲,嗓音低沉而随意:“还有半个小时。”
祁深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起:“那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吃饭吧”
沈奕宠溺地点了点头:“嗯。”
程慕站在门口,目光平静,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整个公司都知道祁深的身份了。
他什么都不会,连基本的商业谈判都听不懂,可他仍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入总裁办公室,甚至可以在沈奕处理公务时,随意地倚在他肩上,耍赖似地让他陪自己说话。
“沈总,这样真的好吗?”
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沈奕随意地翻着文件,语气淡淡:“他喜欢。”
“可是——”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奕轻轻抬眼扫了一下。
他低头翻阅着文件,嗓音不疾不徐:“怎么,你有意见?”
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敢。”
没有人敢再提。
祁深被带入这家公司,成为了无法撼动的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沈奕不但不会干涉,甚至会亲自护着他。
没有人敢招惹祁深
而程慕呢?
他只能站在门外,等待着下一次命令。
“程慕。”
沈奕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
程慕微微低头,声音冷静:“沈少。”
沈奕没抬头,只是随意地翻着文件,淡淡道:“去楼下拿合同,顺便去查一下最近合作方的背景。”
程慕垂眸:“是。”
他转身要走,却被祁深轻轻叫住:“程慕。”
程慕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祁先生?”
祁深笑着歪了歪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眼神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玩味:“你每天都这么站在门口,不累吗?”
程慕语气平静:“属下职责。”
祁深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漫不经心:“可是沈少从来没有让你站在那里。”
程慕垂眸,语气依旧冷静:“属下随时待命。”
祁深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沈奕:“沈少,你觉得程慕是不是太无聊了?”
沈奕终于抬头看了程慕一眼,眉眼冷淡:“他只是在履行职责。”
祁深轻轻挑眉,眼神带着点笑意:“那如果没有任务呢?”
沈奕淡淡地道:“那就待命。”
祁深的笑意更深了一点,他支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程慕:“程慕,你听到了吧?”
“你每天站在那里,不是因为你有价值,而是因为你必须待命。”
“你这十年来,不就是为了一个命令活着吗?”
程慕微微垂眸,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
他的命是沈家给的,他的职责就是听从沈奕的命令。
这十年,他没有多想过什么,也从未奢望过什么。
所以,祁深的这句话,没有伤到他。
……只是,胸口微微有些闷。
沈奕越来越习惯身边有祁深了。
程慕也越来越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不会多看一眼,也不会表现出任何情绪。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沈奕的下一道命令。
无论命令是什么,他都会去做。
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只能一味地听从命令。
他早就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不会有情绪,不会有意见,不会有不满。
影卫不该有情绪,影卫不该有欲望。
他站在沈奕的身边,却从不属于沈奕的世界。
程慕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的
那一年,程慕十三岁,沈奕十五岁。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沈奕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他只是个影卫,从懂事开始,他就明确的知道自己的位置。
他生来就是为了守护沈奕,别无其他。
可十三岁的那一年,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在他心里埋下了无法抑制的悸动。
那年冬天,沈宅的院子被皑皑白雪覆盖,风雪肆虐,冷得让人身子发颤。
程慕站在沈奕房间门口,肩膀上落了一层薄雪,衣襟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但他依旧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这天,沈奕被父亲叫去开家族会议,直到深夜才回来。
沈奕推开门,看到门口的少年,眉头微微一皱:“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程慕低头,嗓音平静:“等沈少。”
沈奕眼神一沉,走进屋内,语气淡淡:“进来。”
程慕怔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
沈奕回头看他一眼,冷冷地道:“还要我请你?”
程慕微微咬牙,低声应道:“是。”
他走进房间,身上的寒气带进了温暖的室内,和屋内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沈奕坐在椅子上,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去烧水。”
程慕点头,熟练地去烧了壶热水,等他把热水倒进杯子给沈奕端过去的时候,手指已经被冻得通红发涨了。
沈奕接过杯子,目光落在他手上,眸色微微沉了沉:“手。”
程慕一愣,随即下意识地收回手,垂眸道:“无碍。”
沈奕没说话,他只是随手放下杯子,随后伸手拉过程慕的手腕,强硬地把他的手拽到自己面前。
少年的手指微微一颤,程慕还没反应过来,一团温热的热气,忽然包裹住了他的手。
沈奕把他的手握在掌心,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覆盖住他的指节,声音冷淡:“下次冷了,自己要暖暖。”
程慕怔在原地。
他的手很冰,而沈奕的手很暖。
他的体温顺着掌心传来,让他的冰冷的手指慢慢回温。
那一瞬间,程慕忽然心跳得快了一点。
他怔怔地看着沈奕,胸口有种奇怪的悸动感涌上来,说不清是什么,让他有些无措,甚至有点恐慌。
他……怎么会?
怎么会对少爷有这种感觉?
他是沈奕的影卫,沈奕是他的主子,他应该敬畏、服从,而不是……
不是用这种心跳加快的眼神去看着沈奕。
这太荒唐了。
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沈奕察觉到他怔愣的目光,眉头一皱,松开手,疑惑道:“看什么?”
程慕猛地回神,立即抽回手,然后低下了头,嗓音显得有些急促紧张:“属下失礼。”
沈奕并没有多想,淡淡地摆了摆手:“行了,退下吧。”
程慕深深地低下头,压下心里的那份悸动,而后迅速转身离开。
一直到他走出沈奕房间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依旧乱得不成样子。
那天晚上,程慕整夜未眠。
他蜷缩在自己的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掌心,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胸口一阵发闷,甚至还有点喘不上气。
他在害怕。
他害怕自己的心思被沈奕发现。
他更害怕的是,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是影卫。
影卫不该对自己的主子心动。
这种念头,必须被彻底掐灭。
从那天起,程慕开始刻意压抑自己的心绪。
他不再抬头去看沈奕,不再让自己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他更加沉默,更加冷静,更加隐忍。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程慕,你只是个影卫,你不配心动。
你的命,是沈家给的,你的职责,是保护沈奕。
除此之外,你不该有任何想法。
从那天起,他学会了隐藏所有情绪。
他学会了在沈奕的身边,永远不多看他一眼。
他学会了……在看到沈奕和别人亲近时,依旧面无表情。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彻底成为沈奕的影卫,而不是——
一个妄想不该拥有的东西的愚蠢之人。
沈奕的办公室
程慕推开办公室的门,他脚步沉稳,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
沈奕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身上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了一截修长的手腕,而他的怀里,祁深正半倚着他的胸膛,姿态亲昵,手指正不安分地轻轻勾着沈奕的衣领。
男人的手掌自然地搭在祁深腰侧,姿态随意,却带着某种占有欲般的宠溺。
“沈少,今天的会议好无聊哦。”
祁深微微蹭了蹭他的肩,语气撒娇般柔软:“要不是你在,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沈奕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滑过祁深的侧脸,嗓音淡漠而随意:“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祁深轻轻笑了一下,微微偏头,唇角几乎贴上沈奕的耳侧,声音轻柔得仿佛带着刻意的诱哄:“那沈少……想要什么?”
沈奕没说话,他只是随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手指间轻轻转了一圈,随后目光落在门口站立的人身上。
“程慕。”
程慕站得笔直,听到沈奕叫他,平静地抬头:“沈少。”
沈奕没有让祁深从他怀里下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文件送到会所,今天必须交到他们手里。”
程慕垂眸,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是。”
他走上前,从桌上拿起文件,全程没有看任何人一眼,动作一丝不苟。
祁深歪着头看着他,眼底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漫不经心地道:“程慕,你走路的姿势真标准。”
程慕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垂眸,仿佛没有听见。
沈奕倒是轻嗤了一声,眼神漫不经心:“他该习惯了。”
程慕低声道:“是。”
祁深忽然笑了一下,语气带着点故意的试探:“沈少,你对他可真严格。”
沈奕随意地扣住祁深的手腕,语气淡淡:“他是影卫。”
“影卫不需要太多情绪。”
祁深微微眨了眨眼,随即若有所思地笑了:“也是,影卫嘛,最重要的就是听话。”
沈奕没再说话,他只是微微抬眼,冷淡地看着程慕:“愣着干什么?”
程慕顿了一下,垂下眼,语气平稳:“属下告退。”
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力道。
掌心的文件,已经被捏得微微变形。
程慕站在门外,缓缓地闭上眼,调整着呼吸。
他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
他已经习惯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办公室内,祁深目光带着点探究的意味,歪着头靠在沈奕怀里,轻声笑道:“沈少,你说……”
“程慕真的不会有任何想法吗?”
沈奕眯起眼,嗓音不带一丝温度:“他敢吗?”
祁深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手指缓缓地顺着沈奕的衣领滑下,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也是。”
“毕竟,他只是个影卫。”
程慕站在走廊尽头,握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缓缓松开。
他的世界,始终是黑白的。
就算心脏再痛,也不会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