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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与皇帝初遇时的模样——那日倚梅园的积雪压断梅枝，她也是这样披着湿发捧起落花。
"何人夜闯..."暗卫的刀鞘抵上她肩头时，安陵容故意将忍冬花香囊抖落在地。
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映出她刻意垂落的半边侧脸。
暗卫首领瞳孔微缩，这是他们秘密训练时见过的画像——皇帝亲绘的纯元皇后踏雪图。
趁着对方恍神的刹那，安陵容已闪身没入假山石洞。
背靠冷硬的太湖石，她将淬毒银针别回腰封，指尖摩挲着袖中那截沾血的断簪。
承乾宫方向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裕妃故作惊喜的"参见皇上"飘过水面，惊起残荷下栖息的鹭鸟。
回到景仁宫时，子时的更漏刚响过三声。
安陵容褪下潮湿的粗布麻衣，铜镜映出腰间被碎瓷划破的血痕。
她将西域幻香的残渣混着忍冬花粉调成膏药，忽然想起前世皇帝抚着她手腕旧疤说过的话："你这伤像极了她当年为朕挡箭留下的痕迹。"
"娘娘，敬事房送来绿头牌了。"宝鹊捧着鎏金托盘进来，烛火在安陵容睫毛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她蘸着朱砂在宣纸上勾画：慎贝勒福晋袖口的西域纹样、裕妃妆奁暗格的青瓷药瓶、祺嫔指甲里残留的凤仙花汁——正是前世毒哑她的那盆异种。
寅初时分，皇帝带着夜露的气息踏入寝殿。
安陵容披着纯白寝衣伏在案前，狼毫笔尖悬在《璇玑图》某处，墨迹恰好晕染成心口朱砂的形状。
这是纯元皇后生前最爱的诗谜，而她腕间新换的忍冬花纱布，正渗出与当年纯元护驾箭伤相同位置的殷红。
"容儿又在摹这幅旧图？"皇帝的指尖抚过她后颈，在触到纱布时骤然停顿。
安陵容顺势倒入他怀中，袖中暗藏的西域香粉借着转身的力道，轻轻洒在皇帝龙纹常服的衣褶间。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安陵容听着皇帝均匀的呼吸，指尖描摹他蹙起的眉峰。
晨雾漫过雕花窗时，她将慎贝勒福晋的珍珠绣鞋图样塞进他枕下——那鞋尖缀着的东珠，分明是去年暹罗进贡的珍品，本该锁在皇后的私库里。
三日后的请安时辰，安陵容特意选了纯元皇后惯用的累丝嵌玉步摇。
当皇后指尖掐进紫檀扶手时，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暹罗使节又献上十斛明珠，可惜成色总不及去年的。"皇帝摩挲扳指的动作突然停顿，目光扫过嫔妃裙裾下的绣鞋。
但当晚的绿头牌并未翻动。
安陵容望着食盒里冷透的杏仁酪，听见宝鹊说皇帝召了钦天监正。
她推开窗，夜空中紫微星旁忽现赤色异芒，恰如前世她被打入冷宫那夜的星象。
雨又落下来时，安陵容拆开温实初托人送来的脉案。
当看到"西域幻香遇忍冬即生剧毒"的字样，她将誊抄的香料单子连同纯元旧物放进锦盒。
子时的更漏声里，她忽然对着铜镜勾出艳丽的笑——像极了当年站在凤鸾春恩车上的华妃。
"宝鹊，给内务府递话。"她折断那支沾过齐妃血迹的玉簪，碎玉在烛火下映出妖异的红光，"本宫要办场赏菊宴，记得把暹罗进贡的墨菊都搬来。"
惊雷炸响的瞬间，安陵容看见鹦鹉架上那对红嘴绿鹦哥突然扑棱翅膀。
那是皇帝上月赏的暹罗贡品，此刻正用琉璃般的眼珠盯着她，仿佛看穿了即将在墨菊丛中绽放的血色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