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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提起裙裾追到洞前时,只余半枚歪斜的脚印嵌在雪中。
她蹲身用银簪挑起些许褐色粉末,黄柏混着艾草的气息刺得眼眶发酸——正是前日她让宝鹊送去太医院熏帐的方子。
洞外梅枝上挂着的半截红绳随夜风飘摇,绳结处染着暗红,像极了去年端妃小产时落在锦被上的血梅。
暮色四合时分,宝鹊捧着鎏金暖砚进来添墨,见自家主子正对着菱花镜描画远山黛。
铜镜边缘凝着冰花,倒映出案头《璇玑图》残卷被烛火舔舐的暗影。"娘娘,敬事房说皇上今儿翻了惠嫔的牌子。"小宫女将暖炉塞进安陵容膝间的锦衾,"储秀宫掌事姑姑方才来报,说在井台边发现件沾着白及粉的短褐。"
安陵容执笔的手腕微滞,松烟墨在宣纸上洇开半朵残梅。
她忽然想起今晨给皇后请安时,绘春端来的雨前龙井里浮着片枯萎的忍冬叶。
当时绘春的绢帕从袖中滑落,帕角绣着的并蒂莲竟与匿名信上的双鲤水印共用着同一缕丝线。
三更梆子响过许久,安陵容仍倚在填漆床栏上翻看《梦溪笔谈》。
忽有细碎响动自檐角传来,像是野猫踩碎了琉璃瓦上的薄冰。
她赤足踏过波斯地毯时,腕间金镶玉镯撞在紫檀多宝架上,惊得守夜的宝鹊在耳房含糊唤了声"娘娘"。
雕花木窗推开刹那,朔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
安陵容望着在宫墙上弓身跃过的黑影,指甲深深掐进窗棂的朱漆。
却见黑影忽地回头,月光映出双幽绿的瞳孔——原是御膳房养来捉鼠的玄猫,嘴里还叼着半条冻僵的锦鲤。
"终究是魔怔了。"她自嘲地拢紧月白寝衣,瞥见镜中自己披散的长发竟已沾满细雪。
前世被打入冷宫那夜,她也曾这样赤足立在漏风的窗前,听着野猫在枯井边撕咬宫人丢弃的绢花。
安陵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腥甜竟与那日被灌下红花汤时的滋味如出一辙。
腊月廿七清晨,安陵容正用银剪修整瓶中梅枝,忽见宝鹊神色慌张地掀帘进来。"娘娘,角门那边..."小宫女冻紫的嘴唇直打颤,"有个眼生的宫女在咱们宫墙外转悠两刻钟了,斗篷领子竖得老高..."
安陵容将剪下的梅枝插入珐琅瓶,殷红花苞上的积雪簌簌落在青玉案上。
她记得这株绿萼梅是去年皇帝赏给沈眉庄的,怎会出现在自己宫中?
铜剪寒光闪过时,前世剪秋捧着鸩酒闯入寝殿的画面突然刺进脑海。
"去取本宫的狐裘来。"她将淬过毒的银簪别进云鬓,指尖触到妆奁暗格里的半块璇玑图残片。
经过穿堂时,廊下挂着的画眉突然扑棱翅膀,金丝笼里飘落片染着赭色粉末的羽毛——与除夕夜宴上宜修鬓边的点翠簪花颜色一般无二。
那宫女正在西墙角门处跺脚取暖,安陵容瞥见她斗篷下摆沾着的青苔与储秀宫墙根的如出一辙。
她放轻脚步贴近宫墙暗影,却见对方突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尚未打开便听得破空之声——
一支乌木短箭贯穿宫女咽喉的刹那,安陵容分明看见箭尾刻着半朵梅花。
血珠溅在宫墙的瞬间,她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那宫女向前扑倒时,油纸包里的东西滚落出来——竟是半块浸透白及粉的松烟墨,墨锭上隐约可见"景仁"二字的残痕。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安陵容僵立在逐渐冰冷的尸体旁。
垂死的宫女突然抽搐着抓住她的裙角,染血的指尖在雪地上划出三道歪斜的痕迹。
安陵容俯身细看,那分明是个未写完的"日"字,最后一笔却因力道衰竭化作蜿蜒的血溪。
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她迅速退入朱漆门扉的阴影。
门环上的椒图兽首含着铜环,齿缝间卡着片孔雀石碎屑——与皇后护甲上镶嵌的宝石色泽相同。
安陵容将染血的裙裾塞进斗篷,转身时瞥见宫墙琉璃瓦上残留的半个鞋印,纹路竟与苏培盛除夕那日穿的官靴底纹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