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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正要凑近察看墙上的符咒,忽听得殿外传来纷沓脚步声,混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惊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供桌下的暗格里,半截未烧完的黄符突然无风自动,朱砂写就的"戊寅年三月"在幽光中泛着血色的涟漪。
檐角残存的铜铃在夜风中发出暗哑的呜咽,安陵容被沈眉庄拽着跌进佛龛后的暗角时,后腰重重撞上凸起的莲花纹砖。
腐朽的经幡拂过面颊,霉味混着沈眉庄袖中溢出的沉水香,熏得她眼前泛起薄雾。
甄嬛的禁步贴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玛瑙珠子隔着衣料烙得生疼。
"别动。"沈眉庄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垂上,温热气息里裹着颤意,"是东厂的铁靴声。"
十二幅月华裙扫过门槛的窸窣声里,安陵容数着七重脚步声。
月光从雕花窗棂斜切而入,照亮为首之人腰间晃动的鎏金令牌——那上面分明刻着内务府的徽记,可来人的皂靴却绣着司礼监独有的蟒纹。
她盯着那人靴尖沾染的朱砂,突然想起昨日经过永寿宫时,闻到过同样的血腥气。
三个黑漆木匣被重重搁在供桌上。
其中一只匣盖未合严,露出半截扎满银针的巫蛊娃娃,雪色襁褓上绣着的生辰八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安陵容感觉甄嬛的手指突然掐进她臂弯,那八字分明与三日前夭折的六阿哥重合得天衣无缝。
"当心香灰。"沈眉庄用气声提醒。
夜风卷起垂落的经幡,安陵容看着那片灰烬飘落在闯入者的肩头,在墨绿飞鱼服上洇开暗红痕迹——那竟是用鲜血拌过的香灰。
直到铁靴声彻底消失在游廊尽头,甄嬛的珍珠耳坠还在簌簌颤动。
安陵容扶着佛龛起身时,发现莲花座下的经卷被踩出半个泥印,暗纹竟与素心竹篮里滚落的药丸如出一辙。
"你们看这个。"沈眉庄用簪子挑开最底层的木匣,几十个青瓷药瓶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悲鸣。
她拔开塞子的瞬间,安陵容闻到熟悉的苦杏仁味里混着曼陀罗的甜香——正是前世齐妃用来毒害甄嬛的附子粉气息。
甄嬛突然轻呼一声。
她手中的夜明珠照亮匣底暗格,层层油纸包裹着的,竟是半块刻着凤凰纹的宫牌。
安陵容的护甲在凤凰眼尾的裂痕处摩挲,那处鎏金剥落的方式,与去年华妃砸碎的红珊瑚树如出一辙。
"姐姐们快来看这个!"沈眉庄的声音在供桌下闷闷传来。
她掀开松动的青砖,拎出个湿漉漉的锦囊,褪色的金线里裹着团发黑的棉絮——棉絮中赫然裹着枚嵌宝金约,正是余答应封官女子那日,太后亲赐的祥云纹样。
安陵容将金约举至鼻尖,铁锈味混着井苔的腥气扑面而来。
她突然踉跄着扶住香案,案上铜炉里未燃尽的符纸翻卷,露出"戊寅年三月"的朱砂字迹——那正是前世她被迫喝下哑药的日子。
"容儿!"甄嬛突然拉住她颤抖的手,夜明珠照亮墙角的斑驳水渍。
安陵容顺着那蜿蜒痕迹望去,在残破的窗纸后发现半截麻绳,绳结打法竟与冷宫里勒死祥嫔的白绫一模一样。
更漏声从遥远的宫道传来,沈眉庄突然将符纸塞进袖袋:"该走了,寅时三刻会有侍卫换岗。"
三人贴着宫墙阴影疾行时,安陵容数着经过的第七盏石灯笼。
当她们绕过枯死的梧桐树,她突然瞥见咸福宫飞檐下的琉璃瓦闪过幽光——那角度本该映出月色,此刻却像是有人掀开了瓦片。
"等等。"她拽住甄嬛的斗篷,目光扫过结冰的荷花池。
薄冰下隐约浮动着丝帛的暗纹,看那缠枝牡丹的绣样,分明是去年年节时皇后赏给各宫的锦缎。
沈眉庄突然将她们推进假山缝隙。
安陵容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太湖石,听见游廊转角传来细碎铃音。
透过石孔望去,素心提着盏白灯笼匆匆走过,裙摆沾着未干的朱砂,腰间却多出块眼熟的羊脂玉佩——那上面残缺的螭龙纹,正是皇帝赐给敦亲王福晋的陪嫁之物。
回到储秀宫时,宝鹃正捧着鎏金暖炉在廊下张望。
安陵容解开灰鼠皮斗篷的瞬间,瞥见铜镜里自己鬓边的木槿绢花歪了半寸——那角度恰似被人触碰过的痕迹。
"小主,敬事房刚送来新的彤史。"宝鹃将册子放在案头时,安陵容注意到她指甲缝里沾着暗红碎屑。
当她要细看时,宝鹃突然打翻了茶盏,褐色的茶水在"戊寅年三月十七"的朱砂印上晕开血泪般的痕迹。
更鼓声里,安陵容将夜明珠压在枕下。
窗外飘过零星雪花,落在她白日藏在妆奁底层的黄符上——那符纸背面用胭脂描着歪扭的"容"字,笔迹竟与她七岁时在松阳县衙写的诉状分毫不差。
寅初时分,她被噩梦惊醒。
抬手拭汗时,发现腕间不知何时缠了根红丝线,线头延伸至窗外,在雪地里拖出蜿蜒的血痕。
顺着痕迹望去,御花园东南角的枯井边,似乎立着个撑伞的人影。
伞面转动的瞬间,安陵容看清了伞骨上坠着的孔雀金翎——那正是她前世被划破脸的凶器上缺失的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