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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脚步滞了滞,心中五味杂陈。抬眼间,宫檐下细密雨丝如帘。她深吸一口气,攥紧食盒,缓步迈进。翊坤宫奢华依旧,却似藏着无形旋涡。她的目光落在那珍珠帘上,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她望着翊坤宫门楣上垂落的十二道珍珠帘,那些浑圆东珠在鎏金鹤形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幽绿的光,竟似十八层炼狱门前的鬼火,令人毛骨悚然。
"松阳县丞家的姑娘,也配用苏州织造局的料子?"颂芝掀帘时故意将金丝帘钩甩在她鬓角,嵌着红宝石的弯钩刮落两片珍珠钿花。
那尖锐的碰撞声,如同一把利刃划过她的耳膜。
那珠子滚在汉白玉阶缝里,被雨水泡得发胀,像极了前世被华妃踩碎的琉璃耳铛。
殿内龙涎香浓得呛人,直冲进鼻腔,熏得她脑袋发晕。
九枝缠金烛台上凝着烛泪,像垂死之人浑浊的眼泪,在微弱的烛光下,仿佛还带着一丝温热。
华妃斜倚在紫檀嵌螺钿宝座上,鎏金点翠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青玉案几,那清脆的敲击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华妃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陵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案头那尊青铜仙鹤衔着朵赤金牡丹,花蕊里燃着安息香,袅袅青烟掠过她眉心花钿,倒像是阎王殿前的判官笔。
"嫔妾给华妃娘娘请安。"安陵容伏身时,海棠红斗篷逶迤在波斯进贡的羊绒地毯上,那柔软的绒毛摩挲着她的肌肤。
她微微垂眸,掩饰住眼中的紧张。
她盯着毯面织金的并蒂莲,想起前世这毯子曾裹过被杖毙的福子。
金线浸了血会发黑,此刻烛火下却明晃晃刺得人眼疼,那刺眼的光芒让她不禁眯起了眼。
曹琴默捧着珐琅手炉轻笑,那笑声带着几分嘲讽:"到底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妙人儿,这腰肢比御花园新栽的垂柳还软。"她葱白指甲叩着炉盖,当啷声惊得鎏金香炉里火星四溅,那火星飞溅的声音如同鞭炮炸裂。
曹琴默绕着安陵容缓缓踱步,眼神中满是挑衅。
安陵容心中暗恨,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她微微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曹琴默:"曹贵人过奖了,嫔妾不过是粗陋之人,怎比得上曹贵人出身名门,举止优雅。"这看似夸赞的话语,实则暗藏锋芒。
华妃突然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搁,翡翠镯子撞在青玉案上发出裂帛似的脆响:"本宫听说安答应前日给太后绣的万寿图,用的竟是先帝赏给乌雅氏的金线?"她尾指上的翡翠护甲划过安陵容发顶,冰凉触感像毒蛇吐信,让她头皮一阵发麻,"松阳那种穷乡僻壤,怕是把金线当龙须面煮了吧?"华妃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轻蔑。
安陵容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她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却坚定:"娘娘明鉴,那金线是太后恩赐,嫔妾自然是万分珍惜,岂敢有丝毫亵渎。
至于松阳,虽是小地方,但也懂得君恩浩荡,珍惜每一份赏赐。"她言辞恳切,不卑不亢。
殿外惊雷炸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雨丝裹着梧桐叶拍打窗棂,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万马奔腾。
安陵容望着博古架上那对掐丝珐琅花瓶,前世就是这对瓶子砸碎在颂芝脚边,飞溅的瓷片在她脸上留下永久的疤痕。
此刻瓶身映出自己低垂的眉眼,倒像是困在琉璃盏里的怨灵。
"娘娘说笑了。"她将食盒捧过头顶,苏州软缎下渗出缕缕桂花香,那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嫔妾父亲虽只是七品县丞,却常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就像这新贡的丹桂,开在御花园是祥瑞,落在宫道便成了尘埃。"她巧妙地以丹桂自比,既表达了自己的谦卑,又暗示了自己的无奈。
曹琴默突然起身,银红撒花裙摆扫落案上几粒金瓜子,那裙摆飘动的声音,如同鬼魅的低吟。
她绕着安陵容转了两圈,金镶玉护甲勾起食盒锦带:"听说安答应在储秀宫煮的杏仁茶,连淳常在都赞不绝口?"她猛地掀开盒盖,滚烫的汤水泼在安陵容手背,那灼热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安陵容心中怒火中烧,屈辱感涌上心头,她暗暗想着,今日之辱,日后定要曹琴默加倍偿还。
但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曹贵人如此关心嫔妾的膳食,真是让嫔妾受宠若惊。
只是这茶水不小心洒了,实在是可惜,也怪嫔妾没拿稳。"她将责任轻轻揽到自己身上,却也让曹琴默的刁难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哎呀,这青花瓷碗可比不得娘娘宫里的珐琅器皿。"曹琴默继续挑衅道。
安陵容看了一眼地上的青花瓷碗碎片,缓缓说道:"青花瓷虽朴素,但也有它的韵味。
就像人一样,出身或许不同,但都有自己的价值。
嫔妾以为,用心做事,比用什么器皿更为重要。"她的话语绵里藏针,让曹琴默一时语塞。
灼痛沿着经络窜上心口,安陵容却盯着泼在羊绒毯上的水渍。
前世这毯子浸过她小产的血,此刻桂花甜香混着龙涎香,倒比血腥气更令人作呕,那刺鼻的气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缓缓抬眸,正对上华妃鬓边颤动的点翠凤凰,那凤凰眼睛是用她前世被夺走的东珠镶的。
"嫔妾愚钝,竟不知曹贵人这般关心储秀宫的膳食。"她将烫红的手背藏进袖中,指尖摸到暗袋里那枚银针。
前世就是这根针扎进淳儿送来的香囊,此刻针尖正蘸着从太医院讨来的白矾——若是沾上茶水,顷刻便能试出鸩毒。
雨声忽然转急,穿堂风呼啸着掀动金丝楠木屏风上的百鸟朝凤图,那风声如同野兽的咆哮。
华妃染着蔻丹的指尖抚过鎏金护甲,突然轻笑出声:"倒是本宫小瞧了......"雨幕中的宫道泛着青灰,安陵容提着浸透雨水的裙裾跨过储秀宫门槛时,铜壶滴漏正指向戌时三刻。
檐角铁马在风里叮当作响,那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她望着偏殿窗纸上摇晃的烛影,突然想起前世某个相似的雨夜——那时她刚用朱砂染坏甄嬛的蜀锦衣裳,躲在被褥里听更漏声声。
"小主当心门槛!"宝鹊举着油纸伞追上来,发梢沾着的雨珠落在安陵容手背,混着方才被烫伤的水泡,泛起细密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