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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启手稿凝成的光网罩住废墟时,宁远城射来的炮弹竟在半空解裂。火药中裹挟的并非弹丸,而是三百卷天启年间被焚的东林书院讲义,泛黄纸页在汞海上空拼成张溥亲撰的《五人墓碑记》虚影。韩冲绣春刀劈开纸障,刀刃吸附的墨香突然异变成杨涟血书里的铁锈味。
"接住引线!"汤若望的浑天仪部件与炮弹残片相撞,迸出的火星点燃《农政全书》残页。林半夏妖化的右臂不受控地扬起,曼陀罗藤缠住燃烧的书稿塞入药鼎——鼎中沸腾的化蛊汤竟将火舌炼成李时珍批注的《奇经八脉考》金纹。
白莲佛童的鎏金辇轿已逼近三里,抬轿莲童赤足踏过处,地缝钻出万历朝征播州阵亡者的白骨。轿帘掀起半角,王恭厂工匠的怨魂如鸦群扑出,每道魂魄都衔着天启六年爆炸案的未燃火药。林半夏银针引动金纹脉诀,针尾铜钱在空中布成太乙神数阵,却见阵眼处的铜钱突然裂出景泰蓝纹——那竟是成化年间钦天监私铸的镇龙钱!
"坎位有变!"韩冲刀锋横扫,斩断即将成型的噬运咒链。刀气激荡间,西北方女真萨满的骨笛突然变调,科尔沁尸兵阵中升起的参天巨树轰然倾倒。七百颗颅骨灯笼坠地炸裂,每团鬼火中都爬出条用辽东屯田册折成的蜈蚣,口器里喷着崇祯元年旱蝗灾的毒雾。
药童突然撕开胸前衣襟,露出与林半夏同源的星图胎记:"盟主,用我的血!"他撞向妖化的曼陀罗藤,飞溅的鲜血在鼎中与化蛊汤相融,竟凝成半颗永乐帝赐给姚广孝的龟息丹。林半夏银针挑丹射入白莲轿辇,佛童的嗤笑瞬间化作惨叫——丹丸中迸发的竟是方孝孺门生临终前刻在诏狱墙上的《绝命词》剑气。
趁轿帘破碎的刹那,韩冲刀光劈入轿内,却见佛童真身原是半具用嘉靖帝青词折成的傀儡。傀儡心脏位置嵌着汪直走私的倭国南蛮镜,镜中映出的竟是万历二十四年平壤之战失踪明军的残甲。
"看东北!浑河有变!"汤若望突然转动钦天监秘制的简仪。宁远城头第二发炮弹破空而至,弹体表面镌刻的竟是徐光启改良的红夷炮射表。炮弹穿透轿辇时,佛童傀儡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白莲教与晋商往来的密信残片。
林半夏趁机将龟息丹余烬洒向流民,溃烂的皮肤下钻出最后三条法华经肉虫。她妖化的右臂突然插入自己心口,拽出半缕朱橚《救荒本草》的青色真气:"韩冲…用绣春刀法第七式…刺我灵墟穴!"
刀尖没入的瞬间,徐光启手稿的光网突然收缩。妖化的曼陀罗藤寸寸断裂,每截断藤都化作天启年间苏州民变的带血梭子。药鼎轰然炸裂,迸出的气浪竟将科尔沁尸兵吹回浑河北岸——那些尸兵战马踏碎冰面时,露出冰层下用李如松碧蹄馆战甲熔铸的浑天仪部件。
白莲教残部在汞海边重组阵型时,东南方突然传来熟悉的梆子声。六辆用隆庆开海税银熔铸的镖车破雾而出,车头飘扬的竟是二十年前被阉党剿灭的徽商盐帮旗。为首的独眼镖师甩出链镖,镖头竟吸附住汤若望的简仪:"林姑娘!还记得万历三十七年淮北大疫时,你赠我的《痘疹新书》么?"
林半夏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那镖师缺失的左眼处,赫然镶着半枚太医院禁传的"九味还魂散"。记忆如潮水涌来:天启三年凤阳大疫,正是此人冒死从阉党手中抢出《瘟疫论》手稿。
"接镖!"链镖末端系着的玉瓶划破长空。林半夏银针引动玉瓶中药粉,混着自己心头血洒向流民。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皮肤下浮现的竟是崇祯元年裁撤驿站的星宿分布图。
女真萨满的骨笛突然炸裂,浑河冰层下升起李成梁镇守辽东时的点将台基座。台柱表面密布的并非刀痕,而是用建州卫印盖出的辽东参场密图。韩冲的绣春刀突然不受控地刺向石柱,刀刃吸附的辽东冻土里渗出七世祖随戚继光修撰《纪效新书》的记忆。
当刀锋触及石柱的刹那,整条浑河突然沸腾。冰层下的参场图竟与林半夏刚治愈的流民皮肤星图完美重合,河道拐点处亮起三百六十点幽蓝鬼火——每团火中都囚禁着个被万历矿监逼死的淘金户亡魂。
白莲教残众趁机掷出人骨法器,天空陡然降下腥臭血雨。林半夏撕开右臂经络,以《针灸大成》秘术将妖血凝成金针暴雨:"韩冲!取点将台上的海西堪舆图!"
刀光劈碎石柱的瞬间,汤若望的简仪突然吸附住所有亡魂。徐光启的治水策在汞海上空重组,竟将万千怨气炼成潘季驯《河防一览》的束水攻沙图。图纸翻动间,浑河两岸突然升起十二座用天启木工刨花拼成的巨型水车——那是徐光启生前设计的治河神器"龙斗车"!
当第一架水车开始转动时,林半夏终于力竭倒地。她逐渐清澈的瞳孔里,倒映出东北天际新升的狼烟——那烟尘勾勒出的,赫然是毛文龙旧部正在东江镇重组水师的艨艟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