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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幕墙外的晨雾还未散尽，赖诗瑶已经站在艺术画廊的旋转门前。
她捏着邀请函的手指微微发白，保温杯里新泡的茉莉花茶正隔着帆布包熨烫她的侧腰。
展厅里二十幅装裱考究的油画呈环形陈列，冷光灯下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松节油气息。
赖诗瑶停在第三幅《破碎香炉》前，画布右下角用焦褐色颜料涂抹的日期像条蜷缩的蜈蚣。
她摸出手机对照火灾现场照片，发现连香炉碎片崩裂的角度都与画作分毫不差。
"这批画真是风格迥异。"保洁阿姨擦着展柜嘟囔，"前天送来的《暮色庄园》还带着油墨味，今早挂上的《月下孤舟》却像在库房积了十年灰。"
赖诗瑶心头突跳，转头拦住穿工装裤的布展员："请问这些画的创作者......"
"都是匿名捐赠。"对方扯了扯印着"青鸟画廊"logo的鸭舌帽，"联络方式只有个海外邮箱，上周发完参展确认函就失联了。"他指着《破碎香炉》边缘翘起的画布，"凌晨三点突然收到加急快递，拆开就是这幅画。"
郝宇轩的皮鞋声碾碎了凝滞的空气。
他今天换了银丝眼镜，西装翻领别着古董放大镜，指腹正摩挲着《月下孤舟》的鎏金画框："威尼斯松脂混合铅白颜料，这种调配技法......"他突然用放大镜对准帆布纹理，"表层颜料氧化层至少五年，但底层丙烯涂料还没完全固化。"
展厅西侧突然传来惊呼。
赖诗瑶循声望去，看见两个实习生正对着《暮色庄园》窃窃私语。
画中城堡尖顶的钴蓝色块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极了母亲笔记里记载的某种有毒香料提取物。
"劳驾。"郝宇轩已经掏出手帕擦拭画框接缝，"能借用紫外灯吗？"他解开袖扣的动作让赖诗瑶想起昨夜他检测邀请函时的专注神情。
当紫光灯扫过画布暗部，几处本该均匀的阴影里突然跳出细小的荧光颗粒——那是现代合成颜料特有的光学反应。
布展员脸色发青地记下编号，展厅广播突然响起钢琴协奏曲。
赖诗瑶摸出震动的手机，锁屏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C区监控盲点有惊喜】。
她抬头望向东南角的罗马柱，发现那里本该挂着《星夜牧羊人》的位置，此刻只剩空荡荡的挂钩在轻轻摇晃。
落地窗外飘来栀子花香，混着远处摄影棚特有的镁粉味。
赖诗瑶看着郝宇轩在西服内袋摸索钢笔的动作，突然想起昨夜场记板背面三道新刻的划痕——那个数字恰好与此刻展厅里开始轻微位移的摄像头数量相同。
东南角的罗马柱阴影忽然流动起来。
郝逸辰穿着靛青色丝绒西装斜倚在希腊式立柱旁，领口别着支鎏金玫瑰胸针。
展厅里举着相机的年轻女孩们正在窃窃私语，没人认出这位戴着银灰美瞳的顶流明星，只当是画廊新请的行为艺术模特。
"看画还是看人？"郝逸辰用口型对赖诗瑶说话，指尖轻点自己锁骨位置——那里别着枚微型摄像头。
他忽然伸手调整模特台的角度，借着镜面反光将监控死角的《破碎香炉》框进镜头范围。
赖诗瑶耳尖发烫，低头假装整理帆布包里的香薰样品。
保温杯侧边凝结的水珠洇湿了邀请函边缘，晕开邀请函编号尾数"7"的墨痕。
